朔风裹挟着细碎的冰碴,如无数把银针刺向云国边陲小城。城西那座破旧庙宇在狂风中发出不堪重负的**,瓦砾在屋檐边缘摇摇欲坠,冰棱垂挂如恶鬼獠牙,在月光下泛着森然冷光。庙内霉味刺鼻的稻草堆上,老乞丐蜷缩成佝偻的弧度,粗布棉被裹着他嶙峋的身躯,却挡不住从墙缝钻进来的凛冽寒气。
老人剧烈的咳嗽声打破了夜的死寂,仿佛要将破碎的肺叶咳出来。指缝间渗出的鲜血滴落在褪色的棉被上,晕染出朵朵妖异的红梅。每一次喘息都伴随着拉风箱般的粗重声响,凹陷的眼窝里,浑浊的眼珠蒙上了一层灰翳。可当他的目光掠过不远处修炼的少年,黯淡的瞳孔便会骤然亮起——天宇周身萦绕着淡金色的灵力光晕,在摇曳的烛光中若隐若现,像极了破茧前的蝶,积蓄着冲破命运牢笼的力量。
自从鸿蒙晶壁在掌心绽放出幽蓝光芒,天宇的世界便被彻底改写。这枚巴掌大的晶体宛如封印着宇宙星河,表面流转的瑰丽光晕时而如极光舞动,时而似星云坍缩,每一道神秘纹路都像是远古神明留下的谶语。白天,当老乞丐拄着磨得发亮的枣木拐杖,在结冰的石板路上蹒跚前行,少年已在破庙角落进入忘我的修行状态。他的指尖拂过晶壁表面,符文便会如活物般游动,将炼丹典籍中的鼎炉构造、炼器图谱上的符文排列,以影像的形式投射在虚空中。
此刻的天宇双目微阖,神识却在晶壁构筑的混沌空间中遨游。金色符文如灵蛇般缠绕着他的意识,《苍穹圣皇诀》的修炼口诀化作洪钟大吕,在识海中震荡回响。突然,晶壁表面泛起血色涟漪,少年猛地睁开眼睛,只见庙外的雪地上,老乞丐咳血的痕迹已被新雪覆盖了一半。他飞奔过去搀扶老人,触到的却是比寒风更冰冷的手背。
"莫要分神..."老人艰难地挤出几个字,布满裂痕的嘴角扯出一抹欣慰的笑,浑浊的泪水却顺着皱纹沟壑滑落,"咱娃眼里有光,比...比庙里的烛火还亮..."他颤抖着摸向怀中,掏出半块硬得硌牙的馒头,那是他在包子铺前苦等半日,掌柜施舍的残次品。
深夜,当老乞丐的鼾声与窗外的风雪声交织,天宇再次盘坐在晶壁前。晶体突然迸发强光,将他卷入一片悬浮着万千玉简的虚空。其中一枚玉简自动飞到他面前,展开的竟是疗伤圣典《灵枢九转》。少年的手指微微发颤,他知道,这或许就是拯救爷爷的希望。而在现实世界里,破庙的烛火忽明忽暗,老乞丐枕边的血帕越积越厚,如同一场与时间的残酷赛跑。
朔风裹挟着冰粒,如万千钢针般砸在破旧的庙檐上。城西这座摇摇欲坠的庙宇里,老乞丐疲惫的鼾声与墙角老鼠的窸窣声交织,在阴冷潮湿的空气中回荡。霉味刺鼻的稻草堆上,少年天宇蜷缩着坐起,呼出的白气在昏暗中凝成细小的雾团。他颤抖着摸出火石,"嚓"的一声,豆大的油灯亮起,昏黄的光晕在穿堂风里剧烈摇晃,将他清瘦的影子投射在斑驳的墙面上,忽大忽小,宛如跳动的幽灵。
这盏随时可能熄灭的油灯,却是少年在漫漫长夜里最忠实的伙伴。天宇将冻得通红的双手拢在灯焰旁取暖,片刻后,小心翼翼地从怀中掏出鸿蒙晶壁。晶体表面流转的星云光晕,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愈发神秘莫测,仿佛将整片浩瀚星空都封印其中。他屏息凝神,缓缓闭上双眼,神识如同一尾灵动的银鱼,顺着晶壁表面的纹路,悄然滑入那片神秘的空间。
刹那间,天宇的意识仿佛坠入了一片璀璨的星河。无数金色符文悬浮在混沌之中,宛如远古神明遗落的箴言。苍穹圣尊留下的传承如潮水般涌来:修炼口诀化作悠扬的古调,在他耳畔轻轻吟唱,每一个音符都蕴含着天地大道;炼丹图谱展开,鼎炉中跳动的火焰栩栩如生,药材在丹火中翻滚变化的轨迹清晰可见;炼器符文闪烁着幽蓝光芒,仿佛夜空中最神秘的星座,等待着他去破解其中的奥秘。
七百多个日夜,在这方狭小的破庙里悄然流逝。天宇就像一位执着的拓荒者,在知识的荒原上奋力开垦。他用木炭在粗糙的树皮上绘制炼丹火候图,在破布上抄写炼器心得,将每一次感悟都仔细记录在捡来的残页上。有时为了参透一个晦涩的符文,他会在油灯下枯坐整夜,直到晨光刺破夜幕。当终于领悟其中真意时,那份喜悦如同破晓的阳光,瞬间驱散了长夜的疲惫。
老乞丐看着少年的变化,浑浊的眼中常泛起泪光。曾经那个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孩童,如今已能沉稳地运转灵力,周身散发着令人心安的气息。老人的右腿旧伤愈发严重,每走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但他依然坚持每天早早出门。冬日的街头,他佝偻的身影在风雪中摇晃,枣木拐杖敲击地面的"笃笃"声,与呼啸的风声交织成一曲苍凉的歌。可每当想到家中那个挑灯夜读的少年,他布满皱纹的脸上就会浮现出欣慰的笑容,仿佛所有的痛苦都变得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