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牵着宁宁的手，走进胡同。

宁宁全身罩的严严实实，不过极为乖巧，任由拉着，随我往里走。

进了小院，镜子小张已经等候多时，见到宁宁的样子，他有些吃惊。

他做着手势，示意跟着走。

此地先前来过，进门也算熟门熟路。进了正堂，穿过后门，便是地下室。

进入地下室，四面的墙上挂着很多面镜子，这便是镜灵师法阵的玄奥所在。

镜室。

我拉着宁宁坐在地上，这里铺着地砖，下面还有地暖，非常热乎。

面向对面墙的一面老镜。

我心跳很快，一会儿镜子李便会在老镜里现身，他一直居住在镜子另一头的世界里。

我看看宁宁，满怀希望，普天之下，现在能办到这件事的只有镜子李。

而人家镜灵师并没有把话说死，这件事看运气，看天命。

镜子小张坐在门口的位置，嘴里念念有词，刹那间所有的镜面都晃出了我们的身影。

他正低声吟咒，我打断：“小张，我有个问题。”

“说吧。”

“这场法事的流程是什么样的？我能消磨掉阳气，变成普通人吗？”

镜子小张沉默了一下：“你信我吗？”

我苦笑：“骑虎难下。不信也得信了。”

“那就不要问。”

我紧紧握着宁宁的手，看着她的样子，心里在滴血。

对面的老式镜子里出现了人影，渐渐清晰，正是镜子李。

镜子李看着我：“你还挺有能耐的，我以为你会死在那户村民家。”

我马上反应过来，他说的是满大禾带我去小雪家里驱邪。

“真的是你？”我提高嗓门：“我在镜子里见到你了。”

“我没法直接插手，”镜子李说：“只能给你暗示，可你没看懂啊。没想到你活了下来。”

我有一肚子疑问，正要发问，镜子李摆摆手：“一件一件事来，先解决你和宁宁的问题。小张把要求都跟我说了，说实话，循常理的话此事无解。可我这人，偏偏就不爱走寻常路，所以想了一个背水一战的招数。”

“什么？”我问。

镜子李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你愿不愿意冒险？甚至超越了生死的险？”

我抹了把脸，苦笑说，还有什么能超越生死的。

“比如……”他说道：“你掉进一个没有底儿的深渊，无限长，你这辈子就在不停的下落，下落到死。”

我喉头动了动，勉强笑了笑：“你别开玩笑。”

镜子李直直看着我，说了一句名言：“你现在走也来得及。”

“走啥啊，就这么地吧。”我说。

镜子李站在镜子里，对着镜子外的小张说，一起念普陀经。

镜子小张有些震惊，没有多问，开始吟咒。

两股声音从镜子里和镜子外一起传来，叠加在一起。

我盘膝坐在那里，有些坐立不安，还是强压住内心的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