兜帽微微转动,像是在无声地扫描着周围复杂的环境??头顶交错如蛛网的生锈管线,两侧墙壁上斑驳的涂鸦和监控探头损坏后留下的黑洞,前方岔路口传来的模糊人声或机械噪音...任何异常的动静都被他无声地纳入感知范
围。
椰迪被唐子君紧紧拉着小手,小跑着才能跟上两个大人的步伐,宽大的袍子让她行动笨拙,好几次差点被凸出的石块或废弃零件绊倒,全靠唐子君稳定有力的手才没摔倒。
她的小脸藏在兜帽的深影里,只能看到小巧的下巴绷得紧紧的,呼吸因为奔跑和紧张而变得急促。
巷子深处偶尔传来的怪异声响都会让她的小手猛地攥紧唐子君的袍角,身体也微微颤抖。
她努力遵照雷森的警告,不敢四处张望,只是死死盯着前方雷森那双沾满泥污、快速移动的厚重皮靴。
雷森对这片区域明显了如指掌,他带着两人在迷宫般的陋巷中快速穿梭。
时而左转钻进一条堆满破旧轮胎的死胡同尽头,踢开一个不起眼的木板门,露出一条仅供一人弯腰通过的潮湿缝隙,时而又爬上一个锈迹斑斑的外挂金属楼梯,在摇摇欲坠的平台上横穿到另一片建筑群的屋顶边缘。
他避开所有主干道和有明显巡逻标记的路线,动作如狸猫般矫健,与他庞大的身躯形成一种怪异的反差。
只有偶尔在需要跨越障碍时,他那只受过伤的右腿会显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迟滞,随即被他用更强悍的力量掩盖过去。
大约二十分钟后,他们在一片由巨大、生锈的工业管道和废弃冷却塔构成的,如同钢铁森林般的区域边缘停了下来。
空气中弥漫着硫磺和水?的浓烈气味,雷森靠在一条直径超过两米,还在微微散发余热的巨大管道后面,做了个停下的手势。
他警惕地探出头,独眼锐利地扫视着前方一片由金属围栏圈起来的,像是旧设备维修通道入口的地方。
那入口处堆满了各种废弃的机械零件和油桶,像一道天然的屏障。
一扇厚重的、布满铆钉的金属门半开着,里面透出昏黄闪烁的光线,以及一种劣质烟草混合着机油的味道。
几个穿着破旧工装、眼神游离、胳膊或脖颈处隐约可见简陋改造痕迹的汉子,或蹲或靠在门口附近,看似无所事事,但眼神却像雷达一样扫视着这片区域的每一个角落。
“就是那儿,‘老烟囱”的窝。”雷森的声音压得极低。“戒严了?门口多了两条生面孔的看门狗...”
按理说,在这里等他的应该是自己的线人才对。
他回头看了一眼唐子君和椰迪,眼神里闪过一抹焦躁和凝重。“你们躲在这后面,捂好嘴,无论听到什么动静,我没叫你们,绝对别出来。
他指了指身后巨大管道投下的一片深邃阴影。“等我信号。”
说完,见唐子君和椰迪都点了点头,雷森这才深吸一口气,像一堵移动的墙,从管道后猛地走了出去。
他不再刻意佝偻,而是挺直了腰背,身上那股属于废土强者的、带着血腥味的压迫感瞬间释放出来,大步流星地朝着那扇半开的,透着不祥气息的铁门走去。
守在门口的那两个汉子立刻警觉地站直了身体,带着审视和戒备的目光牢牢锁定了这个不速之客。
阴影里,唐子君将迪往身后更深处藏了藏。
他的兜帽微微抬起,野性的感知无声地扩散开,如同无形的蛛网,笼罩了前方那片区域。
他'看'着雷森魁梧的背影走向那扇门,也看到了维修通道深处,那些隐藏在昏暗光线下的更多心跳和呼吸声。
“唐子君,我们不是要去复制那些实验室里面的数据么?”琐琳小声的开口问道。
但唐子君却只是摆了摆手,示意她先别说话,顿了一下之后,唐子君才开口道。
“不着急,我感觉咱们今天怕是走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