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清风寨是云梦城里出了名的险要之地,妖患更兼人祸,其凶险程度丝毫不下于桑叶村,许长泽摆明了想要故技重施,再把陈木往火坑里推!
可陈木哪里会吃这一套,当即摇了摇头。
“大人,这一码归一码,清风寨之事,若您日后有令,自当效力,可眼下桑叶村之功,还请大人先将应允的赏银兑现。”
“这银钱抚恤,乃兄弟们应得,如若拖延,恐会寒了弟兄们的心。”
他语气虽然平淡,却把寒了人心这顶帽子扣了回去。
围观的衙役一时也议论纷纷,却慑于许长泽官威,不敢大声。
许长泽脸色微微一僵,万没料到陈木如此油盐不进,竟然死死揪住此事不放。
可县衙的账上真的没有银钱,原本留给衙役们的赏银,早就被他挪用,打点关系,填补亏空,哪样不要大把的银子?陈木现在逼要,岂不是让他从自己的兜里往外掏?
这还得了?
许长泽面色不善,却也不得不继续哭穷,打打官腔。
正在此时,旁边的刘子明突然眼珠一转,笑着插嘴。
“老爷,若是县库现银一时不便,属下倒是有个变通之法,不知当讲不当讲?”
许长泽淡淡瞥了他一眼,示意他说。
刘子明脸上带了三分谄媚,却又藏了些意味深长。
“属下听说东市那家宴宾楼,菜色可谓云梦一绝!老板金大官人,似乎和老爷您交情匪浅?平日可没少借着您的名头……不,是没少感恩您的照拂。”
“您看,要不您赏咱们一顿宴宾楼的席面,全当抵了这次辛苦钱?”
“这样既全了老爷您体恤下属的美名,又解了眼前的难处,两全其美啊。”
他这话说的甚是巧妙,既点出了许长泽与那酒楼老板关系匪浅,却又不明说那酒楼真正的东家是谁。
大武律法,食禄者不得与民争利,更禁以权经商。
但在场的谁不知道,那金大官人不过是摆在明面上的幌子。
宴宾楼日进斗金,真正的收益流进了谁的腰包,大家都心照不宣。
许长泽听到此处,心中一凛,随即暗自冷笑。
这烂猴崽子,消息倒是灵通!定是那金老板平日张扬太过,四处打着我的旗号行事,被这帮耳目灵通的衙役嗅到了风声,拿住了把柄!
但转念又一想,吃饭又能花几个钱?
两个人,点上一桌,花费不过十几两银子,总比真金白银地往外掏要好的多,还能落得个体恤下属的好名声,好歹把眼前这尴尬的局面圆过去。
于是脸色稍霁,面露慷慨。
“也罢,本官向来视尔等如同子弟,岂会吝惜一顿饭食?那金大官人却是与本官有旧,今日就借他宝地,犒劳两位!”
他刻意强调是“借”他宝地和与其有旧,试图撇清,但效果实在有限。
陈木却又在此时开了口,让许长泽慷慨的表情顿时僵在了脸上。
“有大人的体恤,属下感激不尽,既然如此,不若让衙门里的兄弟一同前往?”
“桑叶村之事虽然是我二人前往,但大家同僚一场,不如趁此机会共沐大人恩泽,也显得大人一视同仁,念及同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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