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木眉头紧皱,目光扫视过四周。
这番布置并非先前喜事忘记更换,分明是刻意保留,白日跟着赵清河进府之时,他可记得这里还不作如此布置。
院中张灯结彩,红灯风中摇曳,隐约可见桌椅陈设,却不见半个活人。
“靠近看看。”
两人借着院中假山和树木的掩护,小心靠了过去,越接近,景象就越是诡异莫名。
“是喜事,但不是给人办的。”
陈木看向白日停尸的偏院,刘子明也望了过去。
那院子已经被改造成了喜堂,堂内高挂大红灯笼,檐角垂着红绸,堂门大开,一眼就能看到堂中停放的三张紫檀木榻,正是白日停放尸体的那三张!
此时榻上已经不见尸体,取而代之的是三个穿着大红喜服的身影,端坐其上,仿若生人。
那新郎打扮的象姑,脖颈处的裂口被高高竖起的衣领遮挡,脸上涂抹着厚重的白粉与胭脂,嘴唇被描的鲜红欲滴。
两位新娘模样的女子,腹部的空洞被繁复的锦绣掩盖,断臂处也被接上了义肢,被宽大的衣袖掩盖。
三个盛装打扮的尸体端坐在木榻之上,姿势僵硬,头颅下垂,仿佛在等待良辰吉时。
“冥婚……这分明是冥婚!这赵清河难道疯了不成?”
刘子明的牙齿都在发颤,连连后退几步。
陈木眉头一皱,忽而听到正堂传来脚步声,忙拉着刘子明急闪。
赵清河一身大红喜服,头戴员外帽,满脸堆笑地走了出来,仿佛真的在操办一桩天大的喜事,走到院中主位站定,接着便缓缓抬起双手,仰头望天,口中似在念诵着什么。
那声音低沉沙哑,带着古怪的韵律和口音,竟完全不似人言。
“他在说什么?”
刘子明用气声问,陈木也只是蹙眉摇头,这事情愈发古怪了。
那些语音他从未听过,音节扭曲,时而尖锐时而低沉,听到耳中不但没有一般音律的和谐悦耳,反而令人心生厌恶,气血翻腾。
就在这时,背后突然伸来一只手,拍上了陈木肩膀。
陈木一惊,猛地转身,长剑瞬间已然出鞘半寸,却在看到来人识猛的收住。
齐桓。
这位州府高手头领此刻穿了一身夜行衣,看看两人,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压低了声音。
“别紧张,是我。”
刘子明这才惊觉身后有人,吓得差点叫出声来,陈木猛地捂住他的嘴,示意他莫要惊慌。
刘子明咽下惊呼,半晌才缓过一口气。
“齐头儿?你怎么也来了?”
齐桓面色凝重,目光扫过院内诡异的景象,轻声说道。
“白天在门口我就觉出这赵府不对劲,但又瞧不出个所以然,回去听弟兄们说了府内景象,更觉莫名。”
“况且王班头那番说辞太过牵强,但我初来乍到,实在不便与他硬碰硬,只好晚上悄悄探查,想不到会碰上你们。”
陈木深深看了齐桓一眼,没有点破,但心中也明白齐桓这话真假掺半。
他身为州府旗官,若要夜探赵府,为何不带上手下?
独自一人冒险前来,必有所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