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世鑫”三个字响起的瞬间,血液“嗡”一下冲上石让头顶。
耳鸣声盖过了屋外的车水马龙,他的拳头握得更紧了,指甲将手掌扎出了血也浑然不觉。
记忆里回荡起一道凶狠的声音,那张愤怒的脸重现在石让面前,嘴一开一合,吐出含糊不清的怒音,话中唯有一个个刺人的词语还能辨别出来??“窝囊废”和“废物”一遍遍回荡,模糊了其他没有意义的内容,反反复复交杂在
一起,犹如挥之不散的梦魇。
眼眶生理性地发烫。
以前他一提到有关父亲的话题就会哭,但石让已经不是那个小孩子了,他早已挣脱出来,逃出来了。
喉结滚动了一下,他用力将自己从阴影中拔出,回到现实。
心脏仍在狂跳,血液撞得鼓膜咚咚作响。
当本能的恐惧消退,涌现在胸膛的是愤怒,令他发抖的愤怒。
霍执事还在凝视着他,任由他沉默了这么久,也没有催促的意思,仿佛“石世鑫”三个字代表着某种特殊的含义,特殊的价值。他打量石让的眼光都和此前不同了。
镜子局促地坐在侧后方,环顾这间温馨却简朴的房子,又不断打量石让,眉头向中间鼓起,好似第一次见到他。
石让深深地呼吸一次,极力压住身体由内向外的颤抖,开口问道:
“他死了?”
“什么?没有,当然没有!”霍执事追问,“所以你就是石世鑫那个下落不明的儿子?”
石让没回答这个问题,他别开头。
他听到这个名字就犯恶心,仿佛在吃了几口的煎饼果子里发现半只蟑螂的恶心。
即使没有得到明确的答案,霍执事脸上的热切却毫不消退。他瞳孔微缩,又一次从头到脚,像X光扫描似的将石让徐徐扫了一遍,嘴角一会儿勾起一会儿压下,不时嘿嘿笑几声,仿佛精神病发作,把镜子都给看愣了。
“石让老弟啊,这加入组织的事情,好说。”
仅仅几十秒,霍执事的态度就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语气甚至称得上暧昧。
“咱们也别这样干坐着了,你们不是都饿了两天了吗,这样,我做东,请你吃顿好的补补身子??????对了,那些小人族也别落下。咱别耽误时间,这会儿过去第二区正好是吃中饭的点。那个………………………………”他打了两个响指,才接上剩
下的话,“镜子,对,劳烦你开路了,咱们原路返回。”
“好的。”镜子惊疑不定地起身。
“要直接去第二区?”石让终于讲话了。
“对,直接过去,然后跟你交代交代情况。到时候你要是想回来,让镜子带你一程就行。
“我去帮他们收拾一下。”石让立刻从沙发上站起,背着身走向卧室。
见他不像马上就要出来,镜子也悄然表示还有同伴的残骸放在车里没有埋葬。
霍执事欣然同意,那面带微笑的模样和之前判若两人。
待走进卧室关上门,背靠着门板,石让才勉强平复下来。
他不理解为什么霍执事态度大变,他也不想理解。
不管和他一个姓氏的那个人究竟是和升格会勾结还是被升格会盯上还是怎么样.......他对此连想都不愿意想。
靠着门站了一会儿,石让走到陈列柜旁边蹲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