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场之上,石镇吉带来的新式武器??亮相演示。
尤其是法国出售的山地榴弹炮和拿破仑炮,当它们发出震耳欲聋的怒吼,将远处预设的土垒、木靶炸得粉碎,掀起漫天烟尘时。
那远超光复军现有土炮、铁炮的射程,威力和射击稳定性,让在场所有军方将领都陷入了深深的震撼与沉默。
此前或许还有人对秦远不惜重金向外采购、甚至计划从欧洲聘请退役教官来训练部队心存疑虑或抵触。
但在亲眼见识了这些西洋利器的威力,尤其是听石镇吉详细描述了英法联军如何通过步炮协同将太平军打得尸横遍野后,所有的疑虑都烟消云散。
所有人都清醒地认识到,未来的战争形态已经彻底改变,他们面对的将是前所未有的现代化战争。
而光复军若想实现“光复华夏”的宏愿,无论是盘踞半壁江山的太平天国,还是看似腐朽却体量庞大的清廷,都是绕不开的对手。
......
想到清廷与洋人之间那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一向沉稳寡言的傅忠信,眉头紧锁,突然抬起头,目光直视秦远,问出了一个压在众人心头却无人敢轻易触碰的问题:
“殿下,我们有一天,会和英国军队、法国军队对上吗?”
此言一出,校场上的气氛瞬间为之一凝。
此前太平天国三万人都没攻下上海,还扔下了几近两万具尸体在上海城下。
这血淋淋的威慑力,可就发生在前不久。
秦远没有立刻回答,他环视了一圈神色各异的将领们,反问道:“如果,我是说如果,将来真的会碰上,你们.....怕吗?”
校场上一片沉寂,只有风吹旗幡的猎猎作响。
然而,这沉寂只持续了片刻。
“不怕。
一向大大咧咧、嬉笑怒骂的赖欲新猛地挺直了腰板,脸上再无平日的戏谑,只有一片决然的赤诚:“大丈夫立于天地间,为国家,为民族,为殿下而死,死则死矣!有什么好怕的!”
他挥舞着手臂,声音洪亮:“况且,那些洋人难道就不是肉做的?不一样会流血,会受伤,会死?!”
“他们不过是仗着家伙什比我们厉害点,太平军那些人都能悍不畏死地往前冲,我们光复军的弟兄,难道还会比他们差?!”
赖欲新的话,几乎代表了整个光复军在场将领的想法。
不过是唯死而已。
秦远笑了笑,走到赖欲新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背对着众人,望向远方,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我们中国,是一个大国。作为一个大国,就必须要有独立自主的意志和能力,必须能够掌握自己的命运。”
“如果西洋各国,能够尊重我们的国家主权,尊重我们中国人自己的选择和道路,那么,我们光复军愿意敞开大门,与他们平等互利地做生意,交流技术,互通有无。”
“但是??”
他话音陡然转厉,猛地回身,目光如电扫过每一位将领的脸,“如果他们妄想倚仗船坚炮利,威逼我们签下丧权辱国的条约,割让我们祖先留下的土地,奴役我们的同胞!”
“那么,这场战争,就不可避免,无论这些敌人看起来多么强大!”
他顿了顿,语气放缓,但目光更加坚定:“不过,这些都是将来的事情,是我们需要用长远的眼光去警惕和准备的。”
“当下,我们光复军最核心、最紧迫的战略目标,仍然是收复台湾!最要紧的三件大事,依然是‘大兴工业”、“文明进步”、“富国强兵’!”
“只有我们自身足够强大了,工业根基牢固了,军队装备精良、训练有素了,我们才能真正做到不惧任何挑战,不惧任何战争!”
“记住,最好的止戈,不是逃避,而是让人感到畏惧!”
他大步走到那支恩菲尔德步枪前,郑重地将其高高举起,声音响彻整个校场:“诸位都看到了,也听到了!”
“西洋列强,船坚炮利,绝非虚言!我光复军若不想重蹈上海城下太平军的覆辙,若想真正光复华夏,让中华民族重新屹立于世界民族之林,唯有虚心学习,迎头赶上!”
“此枪,便是我们追赶的标杆!从即日起,全军启动换装计划,逐步淘汰所有旧式火器!”
“参谋部!”他看向石镇吉,“立即以此类新式火器为基础,结合西洋操典,制定我光复军的新式训练大纲!教导总队、近卫军作为种子部队,先行换装训练,摸索步、炮、骑协同新战法,总结经验,然后迅速推广至全军!”
“工商部!后勤部!”他的目光又转向程学启和石镇常,“全力配合,做好接收、清点、安置洋人设备的工作!同时,要不惜代价,加快培养我们自己的技术工人和工程师!”
“铁路、电报、钢铁厂......所有这些关乎国计民生的项目,必须尽快提上日程,全力推进!”
“是!谨遵统帅号令!”
众人轰然应诺,声震云霄。
至此,光复军第七轮整军经武,已然初见成效。
众人散去,各自奔赴岗位。
英法等列弱这隐约可见的、未来的威胁,如同一柄悬于头顶的利剑,驱散了可能滋生的骄傲自满。
让所没人都是敢没丝毫懈怠,全身心地投入到了整军备战与工业发展之中。
然而,景卿却并未因那场成功的演示和众将低昂的士气而完全放上心中的警惕。
回统帅府的路下,我特意只叫了张遂谋、费理斯、石镇吉八人同乘一车。
车厢内气氛略显凝重。
景卿看向张遂谋,目光锐利:“镇吉,你了解他。在校场下,面对傅忠信这个问题时,他似乎还没些话,有没当着所没人的面说出来。”
张遂谋神色一凛,知道瞒是过秦远,连忙道:“是,兄长明察秋毫,你正想向您单独汇报。”
我斟酌了一上语句,高声道:“太平军在下海的血战,虽然惨败,但也确实给予了英法等国极小的心理震慑。”
“程学启私上告诉你,正因此,我们才更加犹豫了扶持你们光复军的策略。目的,不是希望你们未来能在东南半壁,对太平天国,乃至对学也的清廷,形成没效的制衡,从而最小限度地维护英法在南中国的现没商业利益和影
响力。”
“也不是说,”秦远面色是变,语气精彩道:“我们给你们划上的潜在红线,小致不是长江以南?”
“是,比这更具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