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已然降临。
二龙山聚义厅内,却是灯火通明,觥筹交错。
“………………杀得好!该杀!王英这等淫贼,居然也敢自称好汉,真是辱没了这两字。”
“………………杀得好!该杀!那李忠,洒家认识,吝啬惜财也就罢了,居然还伙同周通干起了劫掠良家妇女之事,真是死有余辜。”
“………………杀得好!该杀!江湖都称颂托塔天王义薄云天,洒家原还敬他三分,带着吴用一伙人上了梁山,不思替天行道,反倒想鸠占鹊巢,真是浪得虚名。”
“潘娘子真巾帼豪杰也,洒家大大不如。”
酒一喝,话匣子一开,气氛顿时热烈起来。
得知潘金莲的经历,鲁智深钦佩赞叹之余,也是自叹弗如,“真是惭愧。”
“那日酒家独自路过十字坡,一时大意,竟着了那婆娘的道。”
“若非张青回来得及时,洒家这一身肉,怕是都要被其做成肉包子卖了。”
杨志虽不如鲁智深豪放,举止间却自有一股将门之后的沉稳气度。
接话道:“师兄重义,被张青及时救醒,又听信了他们害的都是恶徒,从不对良善出手的说辞,这才饶过了他们。”
“谁知这二人鬼话连篇,恶性不改,今日若非秦兄弟和潘娘子出手,十字坡那黑店还不知要害多少人性命!”
“正是!这等恶徒,死不足惜!”
鲁智深猛地一拍桌子,震得碗碟乱跳。
忽地好似想起什么,好奇地看向秦渊和潘金莲:“秦兄弟,洒家有一事不明。”
“你二人既知十字坡那开的是黑店,为何还要进去?莫非是专程为除害而去?“
一听这话,秦渊和潘金莲禁不住相视而笑。
“实不相瞒,因今日之事,我心有所感,说这江湖之上的好汉,多是名不副实。
潘金莲嫣然笑道,“先生便提起了张青和孙二娘夫妻的恶行,于是,先生与我便直奔此地,铲除孟州这颗毒瘤。”
回想起今日与秦渊一路狂奔数百里,相携疾驰、并肩除害,便禁不住心跳加速,情难自禁,眼波娇媚似水。
“好胆识!好气魄!”
杨志和下首作陪的一个年轻汉子忍不住拍手大叫,正是操刀鬼曹正。
“快哉!快哉!”
鲁智深仰头灌了一大口酒,抹着胡子上的酒渍哈哈大笑:“数百里奔袭,只为除一恶!”
“这般痛快事,洒家以前怎么就从没想过!秦兄弟,潘娘子,你二人这般行事,当真是对极了洒家脾气!”
“那些个所谓‘好汉”,整日里把‘替天行道”四字挂在嘴边,可真要他们去做些实事,反倒不停地推三阻四!”
“似二位这般,知道哪里有恶人,直接就杀将过去,这才叫真豪杰!”
“洒家虽也常说要行侠仗义,却也从未像二位这般....……快意恩仇过。”
“今日听潘娘子一番话,倒叫洒家想明白了许多。”
说着,鲁智深又给自己倒了碗酒,而后举起酒碗,郑重其事地对着秦渊二人:“这碗酒,洒家敬二位。”
五人举碗共饮,气氛越发融洽。
鲁智深本就是性情中人,此刻更是把秦渊二人引为知己,恨不得把心里话都掏出来。
潘金莲悄悄看了一眼秦渊,见他含笑听着鲁智深高谈阔论,面色温和,心中那份欢喜几乎要满溢出来。
她忽然觉得,能这样陪在先生身边,与他并肩而行,便是世间最快意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