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主任还以为是裴母和儿子约定，无奈地笑了“你妈妈看到你进步这么大，高兴还来不及呢，哪有强制定这么高目标？”

裴景烁现在耳边一片嗡鸣，什么都听不进去。

他其实知道，排名不是他自己能决定，如果再给他一个月时间，也许冲击前一百会更稳。

可是……那个和碧茗约定，自己没能实现。

就像是梦里一样，明明她已经朝着自己伸出了手，但他却还是捉不住。

然后只能在绝望海潮中沉溺。

他踏出门槛时，办公室里进来了另一批急着想知道分数学生。

“老师，我排名多少？”

唐北依靠体型优势率先挤到班主任旁边，迫不及待地问道。

“我看看……99名，你小子挺行啊，去补习了？”

唐小胖傻呵呵地笑了“老师，我哪科最高？”

“数学吧，一百二十七！”

“哈哈，真啊？那得多亏课代表，考前我问了她好多题目……”

等唐北出了门，嘴里还美滋滋地念叨着“99真是个好数字”，他还是第一次拿这么高名次。

然而，几秒后，他面前有个人拦住了他步伐。

抬头一看，唐北倒吸凉气

“嘶——裴、裴哥？”

少年神色很冷，眼若寒潭，抱臂杵在小胖子身前。

“你刚才说你排名多少？”

唐北欲哭无泪，他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惹到了这位大佬

“我……我九十九名……”

少年心里无名阴火闹得正盛，眼珠子仿佛要在唐北身上剜出一刀。

这个名次如果是他，那就好了。

唐小北瑟瑟发抖，他想跑又不敢跑，总感觉眼前裴景烁随时都要给他来上一拳。

“裴裴哥……还有其他事吗？”

裴景烁还在打量着眼前这个胆小胖子，想不通对方怎么就运气这么好，偏偏擦线进了前一百。

“没了，你可以滚了。”

自己又不能打劫对方排名，裴景烁憋着气挥了挥手，干脆眼不见心不烦。

唐北顿时如释重负，小短腿迈着一溜烟跑了。

路上他正好看见碧茗捧着假期作业去办公室，连忙提醒她

“阮小安，你小心点，裴景烁在老师办公室附近走道不知道发什么火呢。”

“你最好躲开那边。”

碧茗偏着头，眉头微蹙“嗯……谢谢你提醒。作业我下节课再搬吧，你帮我拿回教室。”

唐北接过她手里练习册，疑惑极了“你要去干嘛？”

碧茗眨了眨眼，露出一个微笑“女孩子秘密，别问。”

唐北顿时脸红了。

莫非是换姨妈巾？

碧茗看着他离开背影，笑容不变，转身就朝着办公室方向走去。

此时裴景烁正靠着不锈钢栏杆，眺望着远处。

天空被灰霾遮住，显得阴沉沉。

他眼里此时一片空茫，挫败感犹如寒潮将他心脏慢慢冻结。

直到一个轻快又温柔嗓音在他身后响起。

“裴景烁——”

少年呼吸顿住，不敢回头。

他现在不知道要怎么面对她。

可是女孩却扯了扯他衣袖，继续软软地唤他。

“裴景烁，你回头。”

男孩转身，却在下一秒无比惊愕地看着递到眼前手，手心里躺着粉色包装纸糖果。

这是……什么意思？

“心情不好话，就吃点甜吧。”碧茗眨了眨眼，笑容甜蜜。

“可是我……”他还想说什么，却见女孩剥开糖纸，踮起脚尖，扯着他衣领往下一拽。

“吃掉，乖。”

他张开口猝不及防地被塞进一颗圆球软糖。

白桃清香瞬间占据了整个口腔，甜得仿佛可以治愈一切不好情绪。

裴景烁有点懵，可是被少女拉着袖子拎回教室时，却听话得像一只大型犬类。

“你看，这是奖励。”

她指着他座位上放着小蛋糕，很简单水果蛋糕，雪白奶油上点缀着一颗草莓。

蛋糕下压着粉色卡片，他怔怔地抽出来，眼睫控制不住地发颤。

上面写着很简单几个字恭祝学业进步

最最最重要是，他看见了她书包，重新挂在了旁边桌子上。

……

裴景烁沉默了很久，最后闭上眼，声音温柔得不可思议——

“阮小安，谢谢。”

犹如溺水人在濒死前最后一刻被拯救了。

呼吸变得正常，心跳变得有力，所有情绪都开始趋于稳定。

只是，他知道有什么东西已经彻底改变了。

那份情感不再浮于表面，反而往下沉淀，内敛积蓄，未来会发展成怎么样庞然大物，他不清楚。

当然，也没必要弄清楚。

碧茗回望着他，感受到对方情绪变化，唇角忍不住勾起。

调教小狗，其实很简单。

温柔是她训狗绳，一点一点缠绕在他脖子上，等到他真发现时，已经没办法逃跑了。

就像驯养好狗离不开人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