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春分被他噎了一下,“出去!”
凉面味道爽口,几个孩子喜欢吃凉面。伏天太热,杜春分懒得煮粥热窝窝头炒菜,以中午还是吃凉面。
锅里烧水煮面的时候,杜春分切黄瓜丝,不需要邵耀宗帮忙。邵耀宗又确一下,就围着压水井打量的四个孩子抓屋里去——院里没树,再晒下去非中暑不可。
崭新的压水井可以用的那天上午,杜春分被池主任叫到食堂,试菜菜价。
邵耀宗在部队吃一周,杜春分和四个孩子在食堂吃七天,菜价下来。翌日池主任就对外公布食堂员工名单。
蔡副营长的娘颠着一双寸金莲跑的比谁快。
姜玲叫叫不住。
杜春分听到那一声声“娘”,误以为出啥事了。
出来一,当即无语。
“你婆婆还不知道?”
姜玲点头:“我让老蔡说,老蔡非让我说。帮我忙前忙,我哪好意思跟说不去。”朝东南方向看一眼,不禁叹了口气。
杜春分:“你别为难。我虽然不知道有谁,听池主任的意思是上有老下有小的人。”
“小杜,小杜……”
蔡母的声音由远及近。
杜春分连忙姜玲使个眼『色』,俩人移到阴凉处。
将将调整好表,蔡母从屋角拐来。
杜春分明知故:“啥事?”
“小杜,食堂选人是不是按职位选的?”
杜春分听糊涂了:“啥职位?”
蔡母回想一下,“一共四个人,除了你。没你不行。我说那个,两个团长的妻子,一个营长的妻子,不是按职位是按啥?”
姜玲赶紧打断的话:“娘,可不能这样说。”
蔡母直勾勾看着儿媳『妇』:“那你倒是说咋这么巧。”
姜玲整天带孩子,哪知道。不由地找杜春分。
杜春分:“婶子,你说有谁?”
蔡母才来一个多月,认识的人不多。
不有嘴还不会啊。
蔡母没找陈月娥那些人,姜玲跟说,陈月娥特损。这样的人哪个村有,蔡母在老家不爱跟这种人打交道。
告示贴在学校大门口,蔡母找学校老师打听。
刘翠华是二团长的爱人,李慕珍是团长的爱人,还有一个是四团营长的爱人周秀芹。
蔡母人的名字以及爱人的职位说出来,又盯着儿媳『妇』。
杜春分:“婶子有没有找人家啥况?”
蔡母气忘了。
杜春分道:“仨肯上有老下有小,兄弟姐妹多,偶尔需要帮衬一下。部队敢贴出来,绝对没题。这点你大可放。”
蔡母不禁说:“团长上面就是师长,师长不管,我这些人有意见得憋着。”
姜玲吓得连忙往四周看,“娘,这话不能说。”
蔡母不赞同:“儿媳『妇』,现在不是以前。咱老百姓当家作主,有提意见的权利。”
姜玲噎的说不出话来。
杜春分想笑:“婶子来的时间短不知道,部队竞争特激烈。像地方上一个市有好几个副市长。咱这儿就一个副的。地方上干到老,这里年龄到了还上不去就得转业回家。
“选的人不能服众,师长叫去,不敢,因为不能丈夫树敌。再说了,跟池主任卜沾亲不带故,池主任没必要为搭上自个的前程。”
蔡母摇了摇头:“小杜这样说,说明你不懂。不是亲戚朋友,还不能请客送礼?”
杜春分张了张口想说,你懂得太多了。
姜玲急的恨不得拽屋里去。可怀里有孩子,还不能单手抱,只能干瞪眼。
杜春分:“婶子说的那个营长家四个孩子,一个月工资只够孩子吃的。几乎等于白干。别说请吃饭,送包糖不合算。”
蔡母不禁说:“食堂菜这么贵?”
“量大。我家四个孩子买一份菜就够了。”
蔡母想说么,一时之间不知道咋说:“我,我这不是,人家做衣裳。”
杜春分忍着笑说:“是替别人做嫁衣。”
蔡母烦躁的连连摆手:“一个意思!”
姜玲松了一口气,感激地看一眼杜春分。
七月份天太热,杜春分冲微微摇头——不用谢。随喊几个孩子回屋,孩子做书包。
杜春分原本打算买,反正有钱。
书包带子太长,孩子太小没用。邵耀宗还有几件没做衣服的旧军装,杜春分就剪开缝书包。
杜春分让副食厂的人帮买几个本子和铅笔,按照本子宽度和铅笔的长度来做。
书包四四方方简单,针眼在里面看不见,不需要做太细,杜春分手脚麻利,当天就缝好两个。
四个孩子先谁不合适,杜春分放柜子里。又缝好两个,铅笔和写字本装进去,发四个小孩。
甜儿斜挎在身就跑出去显摆。
在老家在原部队的孩子来了,可以找的人多,甜儿不找姜玲显摆。
跑到东边门口,大喊一声:“廖云,看我的新书包。”
杜春分顿时想揍,冲外面喊:“廖云是你叫的?”
“没关系。”
少年声从隔壁传来。
“甜儿,外面热,快进来。”
少女温温柔柔的声音传来。
杜春分听到开门声,大声提醒:“邵甜儿,不许调皮。”
“我才没有调皮。”甜儿说完还哼一声。
杜春分摇了摇头,看到小美和平平、安安翻腾彼此的书包,“你仨不出去显摆显摆?”
平平害羞地捂住小脸。
杜春分瞬间明白,说中小孩的事。
小孩第一反应不是往小美身躲,是个好现象:“去吧。到廖星姐姐和廖云哥哥家不许胡闹。”
平平不怕杜春分,不等于敢只身前往邻居家。
小孩转向小美。
小美一手拉着一个,蹦蹦跳跳出去,到门口差点撞上值班回来的邵耀宗。
“这是干嘛去?”邵耀宗边看几个孩子的背影边往里走。
杜春分:“显摆我做的新书包。”
“真让去学前班?”
试菜的那几天校长在,杜春分找校长打听,学前班学费非常非常便宜。杜春分是厨师,厨房里开水多,火多,孩子太小不懂事,万一被开水烫着,受罪不说还花钱。
邵耀宗见点头,有新的担忧:“几个会自己脱裤子上厕吗?”
“杜姨,邵叔,我可以帮忙。”
邵耀宗循声看去,东边墙头多出个小女孩,正是廖政委的女儿岁的廖星。
杜春分:“会。”不待开口,朝对面喊,“甜儿,会不会自己脱裤子上厕?”
“我长大啦!”
小孩气急败坏的声音传来。
廖星回头看去,小孩翻个白眼,无奈地叹了口气。
很普通的两个动作,可做动作的是个周岁大的团子,就另当别论。
廖星不禁笑着说:“甜儿真可爱。”
杜春分怀疑是站在椅子上的,“下去慢点别摔着。”
“我踩着小板凳上来的。”
杜春分摆手让下去,墙头热是其一,其二院里没树,晒久了担中暑。
廖星下去,邵耀宗杜春分使个眼『色』。
夫妻二人去堂屋。
邵耀宗:“是八月六开学吧?”
八月六的江南热的跟伏天一样,可八月六的安东已进入深秋。通常阳历九月底便会飘起小雪。
杜春分点一下头:“你知道啊。我记得你跟我说。”
邵耀宗当然知道,他多此一是想说别的。可一想到杜春分的『性』子,底压根没有男女小爱。他又不敢直接说出来,怕杜春分嘲笑他。
杜春分皱眉:“你磨磨唧唧的『毛』病啥时候能改改?”
邵耀宗顿时不敢犹豫,怕下一句就是他不是男人。
“冬天冷,即便屋里烧着炉子。”
知道啊。
邵耀宗:“初春被子薄,两张床上放床被子不挤。冬天被子厚,弄个被窝可能有点挤。我想开学前再买一张床,跟几个孩子分开。”
杜春分不禁:“就这事,值得你犹犹豫豫这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