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材大的男人猛然出现在身前, 老潜意识觉得危险，条件反『射』般后退一步。

老抬眼看去，男人得比他一个, 面『色』不渝, 像是要他, “你你——你谁？”

邵耀宗：“我就是那个娶杜春分的军官。”

老的脑袋被邵耀宗的突然出现搞蒙, 愣一会儿想起他刚刚说的话, 又往后退一步，『色』厉内荏：“你想干啥？”

邵耀宗冷笑：“现在知道怕？你以为杜春分是你家闺女, 婚都没人要。”

“你这人说话咋这么难听？”老气得的脸『色』涨红。

张连芳很是诧异的看杜春分，这是小邵吗？

士别三, 不敢看啊。

李庆德小声：“这就是你跟我说的，回我就知道？”

张连芳又转向她爱人, 什么回就知道？

杜春分笑笑, 让两口子己掰扯, 跑过去：“这就难听？合着跟人跑不难听？”

老一见杜春分出现，跟四年前一模一样, 就知道她这几年过得好的不得。

再一想二十年前将将十一岁的杜春分敢跟他十五岁的儿子架。他媳『妇』好劝说, 姑娘家太泼辣，以后不好找婆家。结果被她嘚啵嘚骂一通，哭的恨不得去杀。老又不由得后退一步, 这个有人没人教的小泼『妇』咋突然回来。

杜春分冷冷地看着他：“咋不说？”

老讪讪地说：“那些话——不是我说的。都是你二婶说的。你二婶不说, 谁知道你丈夫是黑是白。”

杜春分：“那二壮刚刚咋说, 跟你说多少次——”

“二壮这小子记错。”老慌慌张张断她的话。

跟他一块放羊的老边乐边提醒：“我说大拿啊, 你是不是忘，春分可是二壮的师傅。”

老脑海里瞬间浮现出一句话——一为师终身为父。

二壮那小子护杜春分，她又岂能不护徒弟。

老的脸瞬间变得跟他的白一样白, 身体颤巍巍的，不由得握紧鞭子。

杜春分上下量他一番，真怂。

“我回来有正事，没空收拾你。再有下次，饶不你！”

老吓得慌忙摆手又摇：“没，没，你有事，快忙去吧。”

刚刚提醒他的老人见他这样又觉得可怜，“跟你说过多少次，人前莫论是非，人后不道长短。你就是不听。春分，他这辈子就坏在这张嘴上。你是知道的，别往里去。”不待杜春分回答，转移话题：“啥时候回来的？”

杜春分的视线转向他，“上午刚到。”冲甜儿招招手。

甜儿不明所以地跑过去。

杜春分开她身上的军绿『色』书包，从里面抓一小把『奶』糖，“来得匆忙，没带啥东。这个还是供销社买的。”

老人一看是好糖果，不舍得客气，“你看你，回己家买啥东啊。”说着不由得朝他那老看去。就给我一个吗？

杜春分道：“你忙吧。”越过他就往村里去。

老人见杜春分这么爱憎分明，微微叹口气，等他走远，把糖分他一半，“吃吧。”

“不吃！”老别过脸去。

老人立即装个兜里，回家给孩子吃去。

那老见状顿时直眼，他咋不再客气一下。

老人装没看见，拿着鞭子朝另一边去，看着羊别越过大路吃庄稼。

河边还有人，杜春分又分出去几把糖就让甜儿收好。

甜儿虽然不喜欢那老，可没忘记他刚刚说的话，“娘，那个老咋说平平和安安不是娘的？”

平平和安安记得这话。

安安不禁拉住杜春分的手：“娘，我和姐姐不是上午的吗？”

张连芳和李庆德的脸『色』骤变。

二壮听得糊里糊涂：“平平和安安是师傅的？我咋不知道啊。”

杜春分瞪他一眼，你跟着瞎起啥哄。

二壮再没眼知道这里面有事，顿时闭上嘴绕到张连芳身边。

随着孩子越来越懂事，邵耀宗和杜春分料到这一点。只是没想到这么快。

邵耀宗不禁看杜春分，你说还是我说。

杜春分干咳一声：“我说！平平，安安，还记得你们那个娘吗？”

俩孩子知道有那么一号人。

杜春分见她俩点，又小美和甜儿：“你们那个爹还记得吗？”

林伟杰不曾虐待过甜儿和小美。

姐妹俩离开父的时候才两周岁多一点。不像平平和安安，快三周岁还跟母在一起。所以林伟杰在俩孩子中没留下半点痕迹。

甜儿和小美果断摇，谁知道他谁呀。

杜春分：“平平，安安，你爹你俩的时候，还不认识娘。”

邵耀宗下意识点，随即猛然转向他，什么叫他？不会是他以为的那个意思吧？

杜春分装没看见，继续跟孩子说：“你爹当时得执行任务，没法照顾你们，就给你们找个娘。我甜儿和小美的时候不认识你爹。所以就给她俩找个爹。

“你们那个娘和她们那个爹不好，我们跟他们分开，你这个张姨和李伯伯就介绍我和你爹认识。后来的事你们都知道吧？”

平平和安安恍然大悟，异口声：“原来我们是爹的。”

“咳！”邵耀宗被己的口水呛着，以拳挡嘴，一脸的不赞。

杜春分挑眉，不然你跟她们解释。

邵耀宗别过脸去。

张连芳和李庆德忍俊不禁。

杜二壮抿嘴偷笑。

平平和安安看到他，不禁说：“难怪二壮舅舅喊爹师母。”

“咳咳！”

这下换杜二壮呛的别过脸去，怕喷张连芳一口吐沫。

杜春分干咳一声，十分正经地说道：“这事你们知道就行，不可以跟任何人讲。万一传到你们那个娘和她俩那个爹耳朵里，知道你们现在又漂亮又聪明，一定会来跟我和你爹抢你们。”

甜儿好奇地：“为啥啊？”

“因为他们养过你们。法律规定，给你们当过爹和娘，他们想来看你们，我们不能阻拦。除非搬到别人找不到的地方。”

安安拉一下她的手：“我们在部队能找到吗？”

杜春分：“部队的坏人会告诉他们你们在哪儿。”

安安瞬间想到陈月娥，小表情陡然变得很严肃：“娘，我谁不说。”说着话就看二壮等人。

二壮忙说：“我啥没听见。”

张连芳赶忙承诺：“我没听见。”

安安放，神『色』放松下来。

杜春分给二壮使个眼『色』，前面带路。

二壮指给四个孩子看：“那就是小河村。我们先去，别一会儿我爹娘下地。”

四个小孩小跑跟上。

邵耀宗瞪杜春分：“你胡说些什么！”

“那你告诉我咋说？”

邵耀宗不知道。

平平和安安再大个七八岁，想怎么说怎么说。可她俩虚八岁，周岁才七岁。不论怎么说，都会跟杜春分分。

杜春分会不会寒，邵耀宗不知道。但他不希望亲妈变后娘。

邵耀宗：“你跟我提前商量商量。”

“谁知道会遇到那个老东。”杜春分回看一眼，已有一里路那么远，老坐在路边，已变一个黑点。

张连芳道：“春分这样说行。等平平和安安长大，不用你们解释，她们己就知道。”

邵耀宗担忧：“不会怪我们吧？”

李庆德笑着：“还不信你们己养大的孩子？”

邵耀宗信孩子的秉『性』，好比甜儿，在他们跟前那么调皮，一天恨不得挤兑他五次，却不许外人说他半点不好。

李庆德：“那你还担什么？咱们快走吧。二壮他们到村里。”

四个穿着新衣服的漂亮小女娃，两个两个还一模一样，以至于一进村就惹得在村纳凉的村民围观，纷纷，“二壮，谁家的孩子啊？”

二壮想想该怎么解释，因为他怕再一次听到，“春分不就两个吗？”

“我是邵耀宗和杜春分家的。”甜儿脆说道，“我叫邵甜儿。”

话的女人楞一下，想，谁是邵耀宗啊。再一想，恍然大悟：“春分家的的大丫啊。这个肯定是二丫。大名叫小美，对吧？”

小美忍不住叹一口气，翻个白眼。

“这孩子咋？”那女人看二壮。

二壮：“她不喜欢二丫这个名。”

“哎，我还以为咋。这么小就知道讲美？难怪你娘给你起名小美。这俩呢？”

平平和安安长这么大一次来乡下，爹娘又不在身边，不敢回答。

甜儿一手拉一个，“她是邵一平，她是邵一安。我妹妹。”

那人明白，“你爹的闺女？”

二壮松口气，道：“对，我师母的闺女。”

“噗！”围观的人们笑喷，纷纷指责他，“你瞎叫啥？小你师傅收拾你。对，春分咋没来？这个春分，是大，一走四年。不知道过得好不好。”

托村长的福，小河村的人都知道杜春分为啥不声不响一走之——林香兰两口子缺德，她懒得跟这么没良的一家纠缠下去。

杜春分无父无母，小河村很多正直善良的人情她，她走后，见到林香兰和杜广元两口子都当没看见。

这些人住村东的，离杜广元家较远，离村长一家较近，低不见抬见，所以关系还不错。

村长一家跟杜春分关系好，连带这些人喜欢杜春分。

几个小孩虽然不懂人，但已有辨别喜恶的能力。

甜儿觉得她们跟河边那个老不一样，开书包，抓两把糖果：“吃糖。”

那些人习惯『性』伸手，看到小孩一脸稚气，赶紧缩回去，“好孩子，你们吃吧。”

小美大概数一下，得有七八个人，往包里抓糖果：“我娘买给你们吃的。”

几人不由得看二壮。

二壮笑道：“是师傅买的。”

众人纷纷伸出手：“谢谢大丫——”一见甜儿板起小脸，那人笑道：“忘，甜儿。”

有人逗小美，故意喊：“谢谢二丫。”

小美看出来，道：“再这样就不给你们吃。”

那人还想逗逗她，孰料一抬眼看到来四个人，“是你娘吗？”

平平和安安没有分糖，先一步转身看去，挥挥小手大声喊：“爹，娘。”

杜春分几人疾走几步就到众人跟前。

一群女人注意到杜春分/身边的年轻男人，又见男人身腿长，腰板笔直，气质跟市里的公安都不一样，不由得相互看看，难道这就是那位传说中的军官。

众人不敢信。

女人一旦离婚，只能往下找。

甭说小河村，滨海市有工作的女人一样。

这个春分二婚找的咋比婚还好啊。

有人不信，试探着：“春分，不介绍一下？”朝邵耀宗看去。

杜春分：“邵耀宗，我丈夫。”

几个女人轻呼一声，居然真是那个军官。

“现在在哪儿上班？”话对杜春分说，眼睛一个劲瞄邵耀宗。

军官能在哪儿，肯定是部队。

杜春分故意没拆穿她，顺着她的意说：“某部队团长。”

二壮经常回来，知道很多人都想知道传说中的军官是不是个糟老子。以前没杜春分允许，他不敢说。

现在她既然说，二壮就加一句，“我师——姐夫现在转业就是咱们县公安局长。”

众人惊呼一声，上上下下量一番他。

邵耀宗何曾被这么多女人围观，忍不住给杜春分使个眼『色』，赶紧走，这些女人太可怕。

杜春分：“我找村长有点事，先走。”

“忙你的去吧。”有人顺嘴接一句，忽然想到，“不去你二叔家？”

杜春分想没想就说：“不去！给他脸。”

众人毫不意外，闻言忍不住幸灾乐祸，“就别去。你是不知道，林香兰那个外甥从小科员变咱们区革/委会二把手，你二婶那眼睛，恨不得长到天上去。

杜春分：“靠来路不正得来的东早晚得还回去。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众人闻言以为她刚回来不清楚，就提醒她：“听说他那个岳父是一把手。”

邵耀宗很想说，我岳父才是实实的一把手，“那个班子就是为稳住事态临时立的。”

有人：“你咋知道？”

邵耀宗笑道：“报纸上有报道，事态严重，上面紧急立的。”

又有人：“这么说林香兰只能得意几年？”

邵耀宗提醒她：“几年我不能保证。但我知道革命不可能革一辈子。”

众人想想从清末到现在，不说别的地儿，就是滨海都不知道换多少届领导班子。

别说一辈子，能撑十年都是她林香兰烧香。

指不定哪天一觉醒来，她侄子还不如一个小科员。

这么想虽然跟我安慰似的，可一想城里天天革命，还真说不好。

众人得满意的答案就放杜春分等人去二壮家。

现在不过中午刚吃过午饭，天气热，不可能这么早下地，都怕中暑。所以二壮的爹娘都在家歇着。

茅草房冬暖夏凉。

外面热的烤人，进到屋里猛一凉快。

村长和他媳『妇』愣好一会儿才敢相信杜春分真回来。

当他们听到邵耀宗就是杜春分的丈夫，又愣住。

二壮没管他爹，找出大刀把瓜切。

瓜咔擦一声裂开。

村长回过神招呼几人坐。

杜春分让几个小的出去玩会儿。

甜儿和小美原对这边没啥印象。

四年不足矣让一个小村落改变太多。

听到熟悉的乡音，被遗忘在角落里的记忆若隐若现，甜儿和小美为确定这一点，走到村中间的大路往去，果然看到似曾相识的人。

甜儿大声喊：“万姥姥！”

姐妹俩像杜春分。

万氏只是愣片刻就认出她们，颠着小脚迎上去：“大丫，二丫，我的小乖乖，你俩啥时候回来的？你娘呢？”

甜儿已懒得纠正名字：“我娘和我爹在村长姥爷家。”

万氏收回找人的视线，看到平平和安安，“这就是你爹的孩子吧？”

平平和安安点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