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耀宗笑道:“你说的那是老传统。现在是新时代。再说了,二壮虽然没上几年学,可他喜欢看书。光凭这一点,跟这姑娘有共同话题。”
“那还是我提醒他,做菜跟上学一样,进则退。”杜春分瞥一眼信,“这。”
邵耀宗:“二壮这次连对方多大,长相以及什么时候毕业,什么时候去公安局档案室工作都的一清二楚,可见他喜欢这姑娘。以这姑娘的条件,肯定找到好的。偏偏选二壮,说明什么?”
杜春分冷笑:“二壮根正苗红!”
邵耀宗无言以对。
以前男人想娶年轻漂亮,或有气质有见识的。女人想嫁有权有势,或者有钱有学识的。自打“革命”一,甭管男人女人都想找根正苗红的。
农村苦,工人,尤其是技工尤其吃香。
这边虽然没有那种情况,可军嫂们平时跟亲朋好友联系。单单李慕珍一人,听她家亲戚说了下五起。
邵耀宗思索片刻:“她家有问题的话,她还在公安局工作?”
“要是小问题,但她家人怕了,觉找个高门大户,如有技术的工人稳妥呢?”
邵耀宗:“你信问问?”
杜春分想一下:“这种情况我如你懂,你。让二壮面,他是晚辈,质问长辈。让李大哥问问女方的父母是是这么打算的。”
她记邵耀宗说过,革命闹再大,都可革一辈子。
“问问他们家,哪天这场革命结束了,会会叫他们离婚。如果真心喜欢二壮这个女婿,把婚定在年底。你我回去给二壮主婚。这段时间让他们好好处处。适合也用顾忌双方的面子。”
江凤仪在隔壁听到这些话意外,没想到杜春分在小辈婚上也这么拎清,“小杜考虑的可真全面。”边进来边说:“邵团长,你回头的时候,小杜说的这段话,你帮我抄一份。”
邵耀宗愣了愣,开什么玩笑呢。
江凤仪道:“我说真的。留我以后给廖星找对象用。”
邵耀宗张张嘴,“你,廖政委又是懂。”
“老廖那人要面子,肯定好跟对方说的直接。跟廖星处三个月要结婚,老廖肯定说,早晚都嫁,既然人家诚心求娶,那给人家吧。”
邵耀宗由朝东看去。
江凤仪:“老廖找副团长下棋去了。”
没人解救他。
邵耀宗无奈说:“。我这去。”
江凤仪诧异:“老廖说你跟以前一样了,我还信。邵团长,你这变化也忒大了吧?”
邵耀宗禁『摸』自己的脸。
江凤仪:“你的脸没怎么变。也眼角多了两道笑纹。要搁四五年前,我让你帮我弄点什么,你肯定乐呵呵说好。哪像现在,像我『逼』你似的。”
邵耀宗当然知道自己以前什么样。所以非常想回忆过去,掉头走。
江凤仪顿时忍住拍拍杜春分的胳膊,让她看看。
杜春分小声说:“跟你们确实敢说了。只怕碰到生人又变跟以前一样。”
江凤仪压低声音说:“那赶明儿你们回去,论跟亲戚打交道,还是放李买车票,都让他面。多心烦,他敢『乱』揽了。”
杜春分:“只怕二壮那个对象一家真存了那个心思。”
二壮的那个对象的父母都是技术工人,是高门大户,也没做过生意。所以李庆德和张连芳压根没往这方面去想。
邵耀宗的信一寄过去,两口子由多想。挑个周末拎着礼物登门。
那家人以是来谈定亲的。
李庆德说明来意,一家人的神『色』一个比一个尴尬。
原来五年前二壮的对象刚刚中专毕业,她父母确实有过那个想法。
李庆德和张连芳也理解,普通家庭培养一个中专生容易,希望女儿往高了嫁乃人之常情。
后来敢再招惹高门大户,这也是人趋利避害的本『性』。
张连芳是什么理饶人的人,把杜春分说的那番话用她的口吻说给一家人听。最后又说明二壮知道这。
至婚放在年底,张连芳给的理由是这半年时间盖房子。
对方也担心二壮没房子,打算订婚前跟他们说这。
张连芳主动提起,女方一家看他们的诚意,向夫妻俩承诺,只要二壮没犯原则『性』错误,闺女敢离婚,打断她的腿。
李庆德连连表示用着这样。
过几年随便扯个感情和,『性』格合的理由了。
『性』格什么样,结婚仨月看来。
几年后再离婚糊弄谁呢。
女方一家被李庆德说的只尴尬笑笑。
李庆德又怕他严肃,他们一走,女方觉他家多,这再崩了。最后补充一句,之所以把婚放到年底,还有一个考量。
那时候学生放寒假,二壮的师傅也回来。
二壮想起来显摆,虽然跟他对象认识有两个月了,却没提过一次他“师母”。
女方的家人也好奇杜春分一个好好的大厨干,干嘛去了。
李庆德顺势说,她在部队,她爱人是某部队团长。
多人知道团长什么级。张连芳说,现在转业是县公安局局长。邵耀宗还年轻,转业的可系极小。要是过十年再转业,那是市局局长。
这话可把女方家惊轻。
李庆德和张连芳要走,女方家都没心思留他们用饭。
他俩一去,女方一家一个接一个感慨,没想到二壮的师傅这么厉害。
上至八十岁的『奶』『奶』,下到八岁的侄子,都没有的心思。再见到二壮,堪称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欢喜。
二壮明所以,还以他对象一家人好。
世上没有十全十美的。
杜春分收到李庆德的来信,知那家人敢有的心思,把部队学校放寒假的时间告诉告诉对方。
寒冬腊月时常下大雪,李庆德考虑到安东比滨海冷多了,把二壮的婚定在腊月初十。
话又说回来,边防部队这边消息闭塞,九月中旬,首都发生一件特大的,一个元帅乘飞机逃。这件间接印证了“大革命”理论和实践的失败。远在安东的邵耀宗人却是九月下旬才知道这件举国震惊的。
的那位,邵耀宗熟,只在报纸上看到过。
郭师长和赵政委也是,所以他们谈论此时,跟家属区那些爱好家长里短的人没两样。
宁阳军区却震了。
刚的时候杜局没敢往军区去,因他想也知道军区肯定人人自危,没空招呼他。十一月过去,他的老朋友累跟熬鹰似的。
杜局劝他保重身体,身体是革命的本钱。稍坐片刻离开了。所以郭师长信找他打听消息,杜局也是什么都知道。
郭师长和政委没消息,其他蠢蠢欲动的人也歇了心思。
孰料杜春分和邵耀宗带着孩子去老家参加二壮的婚礼的第二天,也是他们下火车的当天,整军的消息传到边防师。
杜春分怕跟两个“陈世美”对上,但她怕安东下大雪,把他们一家困在半道上。
他们此次便卡着时间回来。回来的第二天是二壮的婚礼。
杜春分给二壮准备一个床单和一张大团结。
一张团结买青菜,够一个四口之家吃大半年的。村长吓敢收。
邵耀宗劝说,这一个徒弟,相当杜春分的半个儿子,收下吧。这样村长才收。村里儿子结婚礼金都归父母,因父母给他们盖房娶媳『妇』。
二壮盖房娶亲的钱都是他赚的,又有杜春分给他撑腰,村长把张连芳、杜春分以及二壮的同给的礼金给二壮。
杜春分对此满意,晚上在他家吃了折箩,回招待所休息。
翌日返回安东。
一家六口抵达滨海火车站,二壮带着妻子到岳母家,俗称回门。
二壮被他大舅子小舅子拉去跟爷们聊天,她妻子被嫂子妹妹拉去闺房。这些人对二壮家的亲戚以及昨儿的婚礼感兴趣,纷纷问两人,杜师傅来了没。
二壮的妻子本以女厨师算是膀大腰圆,那也油腻腻的。昨儿见到杜春分,二壮的媳『妇』都敢认。没她妈问完,形容杜春分多漂亮,那个邵团长多有气势,他们的四个女儿多可爱。末了忘说,给一张大团结,还加一床床单。
城里人办喜随份子,两块钱了了。
杜春分一手十块,又把二壮岳母一家惊轻。
二壮顿时成了他岳母家的座上宾。
哪怕沾上邵团长的光,有这个师傅,赶明二壮的孩子生,也会亏着他。
二壮这边被大舅子小舅子恭维的晕乎乎的,却知他师傅在车上冻瑟瑟发抖,一家六口挤在一块还觉透心凉。
甜儿忍住埋怨:“娘,这是你说的冷怕,多穿件衣服好啦?”
发前几个小丫头嫌冷,想去。
周岁九岁,虚十岁了。
虽然还会和面炒菜,但天天看杜春分做饭,也学会煮粥煮挂面。她们要随便吃几天。
杜春分放心,哄她们穿厚点了。
甜儿此话一,小美、平平和安安都由看杜春分,带着婴儿肥的小脸上全是埋怨。
杜春分苦笑:“我也没想到这么冷。早知道这样还如搁明年正月再办。”
邵耀宗敢动,总觉一动进冷风,眼珠子转向她:“正月下雪了?”
“那然咋办?我上班。”
邵耀宗:“你要要带个徒弟?”
杜春分顾上冷风进来:“徒弟?”
邵耀宗道:“我觉咱们那个边防师改成团的可『性』大,咱们也可在哪儿待一辈子。没有当一辈子的团长的道理。甭管调动还是转业,少则四年,多则五六年换换儿。回头你走了,谁做饭?”
杜春分转向对面缩成一团的闺女:“你们谁想学做饭?”
甜儿摇头:“我要。”
小美接道:“我喜欢做饭。”
平平想娘失望,想骗她,轻微摇了摇头。
安安左右难。
杜春分:“都想学?那回头我教人,你们没进文工团,只下乡或去工厂,可许说娘教你们啊。”
甜儿想下乡,也想进厂,“娘可以在家教我们啊。万一真进厂,那去工厂食堂做饭好啦。”
杜春分看邵耀宗,征求他的意见。
邵耀宗:“也可以。我回头问问师长这个人怎么选。”
一家人抵达家属区把这忘了。
家属区的气氛凝重。
邵耀宗顾上休息往师部去。
杜春分用报纸把木柴点着,炉子烧热,让几个闺女看家,她去隔壁。
姜玲家中的人格外多,跟杜春分打过交道的几乎都在,十几个。大的堂屋坐的满满的。
“啥了?”杜春分心里好奇的,“我来的时候经过副食厂,跟副食厂的职工打照顾,那笑比哭还难看。会咱们部队又特务了吧?”
姜玲找一圈,发现家里没板凳,把她的给杜春分,靠墙蹲下,“听说咱们师要整编。”
杜春分一时没听懂。
李慕珍道:“宁阳军区的那些师下面只有三个团,对吧?”
杜春分点一下头。
李慕珍道:“咱们师也要改回三个团。”
杜春分愣了愣,反应过来心被揪起来,“那一个团咋办?调去军区?”
刘翠华接道:“想啥美呢。要是算阳历,七二年一月都快过完了。咱们师自打六五年初搬过来,没咋动过。听老杨说,连长营长这些三四年会动一下。年龄过了转业。
“以前『乱』,上面没工夫管。现在部队上下稳了,那些闹革命的一年如一年,用担心他们趁『乱』搞,上面想把之前耽误的补回来。”
杜春分隐约明白了,“也是说早两年该转业的,今年,过了年转业。这些年龄超的转业之后,再把四个团并三个团?一个团一千五百人,有这么多超龄的?”
李慕珍压低声音:“也有可调走。”
杜春分:“你听谁说的?”
老杜在宁阳都知道这,她却知道,难道要调走的人是余团长。
李慕珍:“政委和师长的爱人这几天脸『色』一样,想高兴又敢高兴。我看着都替她们难受。”
她之前没说,姜玲人知道,闻言纷纷问:“那副师长转正?空来的位置是是从底下选?”
李慕珍摇摇头:“这我知道了。老余也没说。”
杜春分:“真从咱们这儿选,说定余团长有机会。参谋长在这边也有七年了,肯定也动一下。升师长的可『性』大,有副师长呢。他说定调走。这样一来空好几个啊。”
这刘翠华知道:“听老杨的意思参谋长转业。”
众人齐刷刷看刘翠华,都敢信。
刘翠华:“都知道外面『乱』,都想留在部队。僧多粥少,去的儿说定还如咱们这儿。他转去公安局,是一把手也当个二把手。”
杜春分想起一句话,宁鸡头,牛尾。
“这也是个选择。”
刘翠华道:“老杨说,他这次要是没机会上去,回头也找机会转业。到了方,离工厂农村近,几个小的论进厂还是下乡都方便。”
杜春分闻言顿时知道该说什么。
这些平时看起来只对家长里短感兴趣的人居然都想好后路。只有她,是邵耀宗提醒,还以在这儿呆一辈子。
杜春分的心忽然『乱』了,没空再关心的,她好好想想,邵耀宗是转业好,还是留在部队好。留在部队,升迁上面老杜肯定帮上什么忙。
要是转业,到了公安局,老杜但他,还教他。
杜春分待下去,“我回去问问邵耀宗咋想的。”
众人都知道她才知道这,纷纷让她快去。
杜春分到家门口,看到江凤仪从厕所那边过来,禁问:“嫂子今天没上班?”
“之前有个同家里有,我帮她顶了几天班。”
杜春分点一下头表示知道,“那我进去了。”
江凤仪“嗯”一声,忽然想起一件:“小杜,上面打算整军这你知道吧?”
杜春分点头:“李慕珍嫂子她们说了,安排退伍转业,然后再由原来的四个团并三个团。”
“是呀。”江凤仪叹了口气。
杜春分奇怪:“您还愁啊?廖政委是老革命。再说,咱们部队最缺政务,邵耀宗那个一团至今都没政委,谁转业也可让他转业。”
甭管这话真假,江凤仪听着都高兴:“借你吉言。过要是真走,咱们再见难了。我想在走之前跟你商量件。”
“你说。”
江凤仪问:“我们家廖云听话吧?”
杜春分点了一下头。
“廖云调皮了?”
江凤仪微微摇头,笑道:“我们家廖云还聪明。期末考试从未掉过前五。”
杜春分懂,她想说啥啊。
江凤仪:“你看你和小邵,一个厉害,一个没大脾气,『性』格特互补。我觉这样挺好。”
“嫂子到底想说啥?”杜春分心里有个好的预感,会是“娃娃亲”吧。
江凤仪见她还还明白,干脆直接问:“你觉甜儿和廖云特像你和邵团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