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带着茶叶香气的嫩滑虾仁在牙齿间绽开,瞬间就让人食欲大开,岑暖眯着眼睛点点头:“很好吃啊。”
岑小冉眼巴巴在旁边看着,别提多羡慕了:“冉冉也想要。”
莘拍拍小孩儿的脑袋:“你是大孩子了,所以先乖乖等待一会儿,等妈妈吃完,叔叔再给你喂。”
岑暖倒有些不好意思了:“你先喂冉冉吧,我又不着急。”
他这才点点头,把小女娃抱在腿上,舀了一勺子蓝莓山药,吹吹凉,给孩子喂到嘴边。
小女娃开开心心吃了,非常懂事:“该喂妈妈啦!”
莘烨赞许地点点头:“岑不染小朋友很懂事,一会儿叔叔给你买玩具。”
他又继续换了筷子,夹了龙井虾仁喂岑暖。
就这么持续了一会儿,母女二人就都饱了,岑暖嘴巴里嚼着,一张脸早就红透了,感觉自己越活越回去了,跟个小孩儿也没多少差别了。
岑小冉则因为自己和妈妈同等待遇,而格外开心起来,一点儿也不觉得羞耻,指挥着莘烨夹着喜欢的菜,自己一口,妈妈一口,分配十分公平。
就这么两个人吃完后,莘烨就把剩下的菜都解决掉,送母女二人回家,知道岑暖手臂使不上劲儿,还帮她把小孩儿抱上楼,用钥匙开了门。
等她走了以后,岑暖才觉得有些困了,岑小冉运动了一天,也迷茫着一双眼,坐在沙发上晃荡着短腿,下巴一点一点,小鸡啄米似的打瞌睡。
母女二人勉强洗漱了一下,就拉上窗帘缩在被子里睡了。
等到再醒来时,却听见楼下隐隐约约有喧哗声。
她们睡得时候是下午五点,现在天却完全黑下来,看来已经是九点多了,岑暖揉了揉眼睛,起来开了灯,又靠着床头闭了会儿眼睛。
再次辨认了一下楼下的声响,她这才猛地清醒。
赶忙把岑小冉从被子里扒拉出来:“楼下葛奶奶家好像出事了,咱们下去看看。”
小女娃虽然没睡醒,但也着急起来,边打哈欠边皱眉:“妈妈,葛奶奶怎么啦?”
“不知道,听着人好像有很多。”
岑暖心急火燎套了个外套,带着孩子就往楼下跑,看到葛阿姨安然无恙地站在门外,她这才安下心来。
“小岑啊,你怎么才来?刚刚发生大事儿了,真的是很惊险呐!”
左邻右舍都聚在葛阿姨家门前议论纷纷,见到岑暖这才出声打招呼。
“我今天太累了,所以带着孩子睡了会儿觉,什么都没听见。”
岑暖声音有点儿哑,急忙又问:“这是出什么事儿了?”
有个邻居就说:“哎呀,葛老师前几天不是请了个保姆吗,那保姆被辞退之后又回来了!非要说什么工资不对,还说你和葛老师欺负她。”
岑暖一听这个保姆回来了,脸立刻就沉了下来:“那之后怎么办了?葛阿姨,您有没有受伤?”
葛阿姨这才笑笑:“我哪里能受伤?倒是这保姆被吓了个不轻,正好我丈夫以前的学生过来了,要把那保姆带去派出所,保姆不去,抱着栏杆撒泼耍赖,他直接就把人拎下去了,根本就没用我多费口舌。”
一旁的邻居也感叹:“那小伙子长得高,人又气派,一看就是个了不得的人物,不过他以前也来过这楼里,好像是跟…跟谁一起来着?”
“好啦,现在事情也顺利解决了,真的打扰大家了,大家先回家吧,等明天我带着礼品,再登门致歉。”葛阿姨忽然打断了这邻居的话。
大家纷纷摇头,都说不用,转身回了自己家。
岑暖却还有些担心:“具体是哪个派出所?我把冉冉放在您这里,然后过去看看吧,或许需要作证什么的。”
葛阿姨却拦着她:“你不用去的,证据都齐全,刚刚我那学生已经打来电话,说这个保姆还有另外的犯罪事实,今天被警察一审讯,吓破了胆,全部都招了。”
“她还犯了什么罪?”岑暖简直惊出一身冷汗。
她忽然又觉得庆幸,幸亏因为之前介绍对象那事儿,暴露了那保姆的真面目,不然她看起来那么勤快,万一被葛阿姨长期留下来用,后面还不知道要惹起什么祸端。”
葛阿姨叹了口气说道:“是偷盗,她偷了好几任雇主家的东西,听说数额超过百万,都是捡些不常戴的金银首饰拿,就是为了拿回家给她那赌博的儿子和老公卖钱花,这两个男人全靠她养着,还对她时不时打骂。”
岑暖见葛阿姨露出不忍的神情来。
就劝说道:“您也不必觉得愧疚,这都是那保姆咎由自取,如果她早些觉醒,就不会选择偷盗了,她既然如此喜欢贬低女性,无限的抬高男人,就说明早已投身了男人的阵营,如今因为宝贝大儿和亲爱的老公而被抓,也是她的报应,说不定她还觉得这种牺牲很值得呢。”
葛阿姨才笑了笑:“你这话,倒和我丈夫那学生的话挺相似。”
天色也不早了,岑暖就先送了葛阿姨进门,她带着孩子上楼重新回家后,才想起应该和莘烨汇报一下自己的身体状况。
睡了一觉之后,她的胳膊和腿虽然还是很痛,但因为他之前给她做了肌肉排酸,所以并没有加重症状,也没有横纹肌溶解的表现。
但打了几次电话后,那边始终占线,她也就放弃了,想着明早再说。
母女二人下午睡了那么长时间,所以晚上都不怎么困。
吃了夜宵后,岑暖又带着小孩儿重新洗漱,然后靠在床头给她讲故事,足足讲了五个童话故事,岑小冉才打了个哈欠。
小女娃自己掀开被子躺进去。
想起什么来,又爬出来,mua一声在岑暖脸上亲了亲。
认认真真说道:“妈妈是世界上最好的妈妈,妈妈最漂亮,妈妈最年轻,妈妈最可爱,冉冉永远永远爱妈妈~”
自从上次岑暖被那保姆刻意贬低后,小孩子怕妈妈觉得伤心,就开始在每天睡前夸夸妈妈,一次都没落下过。
岑暖看着女儿可可爱爱的样子,心都快化了:“谢谢冉冉,妈妈也爱冉冉,但你也要记住,别人的评价未必都是精准的,所以咱们不要太在乎,不然就会活得很累。”
小孩儿跟本就不听,低头又将暖乎乎的小嘴巴印在妈妈额头上。
重新说了一遍:“妈妈是世界上最好的妈妈,妈妈最漂亮,妈妈最年轻,妈妈最可爱,冉冉永远爱妈妈~”
这么说完之后,她这才安安心心的睡了。
…
岑暖第二天就带着年少卿重新签了合同,有律师和郁岫在场,事情进行的很顺利,不光取消了以前的霸王条约,还额外添加了几条优惠条款,并且允许年少卿将音乐合约外签别的公司。
但即便是这样,年少卿也未见得有多高兴,他好像是活在另一个世界的人,对众人毕生所追求的钱财名誉一概不在乎。
因为忽然的走红,他已经拥有众多粉丝,走到路上随时都会被认出来,岑暖就让他戴上帽子和口罩,起码能遮着点儿。
二人原本要前去签一个广告。
年少卿坐在后座上,忽然就说:”可以先带我去一个地方吗?”
反正时间还早,他报出地址,岑暖就开车过去了,结果却是个蛮热闹的五星级饭店,饭店外面还挂着‘年少狂小朋友百日宴’的字样。
年少卿没下车,他只是轻哧了一声:“我爸妈起名字的水平是不是挺高?年少卿年少狂,没点儿文化还真不敢这么起。”
岑暖已经猜到了:“你又有了个弟弟?所以你爸妈在给新生儿摆百日宴?那你怎么不进去啊?我可以先帮你退掉今天的工作。”
年少卿摇摇头:“不去,他们都放弃我了,我为什么要去?以前生下我之后,两个人工作忙,我一年都见不到他们几次,闲着无聊就上网直播骂他们,你别说,这个方法还真管用,骂一次回来一次,骂一次回来一次,好容易才一家团聚,你说,我是不是很聪明?”
他的话充满着自嘲的意味,目光中却布满阴郁,慢慢低下头去。
岑暖沉默了一会儿:“所以你的一切叛逆行为,都是为了吸引父母的注意力,想让他们回家和你团聚?”
年少卿笑了一声:“嗯,但现在这招已经不管用了,他们意识到以前的教育失败,就放弃了我这个残次品,一把年纪又试管了个男婴,准备全新来过,把全部的爱都投射在这孩子身上。”
五星级饭店的门口宾客盈门,中年夫妻满脸慈爱的笑容,抱着一个小婴儿出来迎接,口中时不时说着寒暄的话语。
年少卿的放下车窗,就这么静静地盯着他们一会儿,才说:“走吧。”
岑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只好说:“你现在已经出名了,是很优秀的演员,他们应该会回心转意,重新对你好的。”
年少卿摇头,脸上没什么表情:“不会了,他们对我从来都没有爱,即便重新对我好,也只是虚假的奉承,我不稀罕。”
岑暖倒叹了口气:“并不是每个人都配当父母,他们生孩子只是为了自己的私欲,而不是真正的爱孩子。”
年少卿的神情忽然认真起来:“所以你一定要对坏小孩儿好。”
岑暖‘嗯’了一声:“我是冉冉的母亲,当然会对她好。”
年少卿皱皱眉:“你也不要再生孩子,要把所有的母爱都给她一个人。”
岑暖有些哭笑不得,但还是答应下来:“好啊。”
…
年少卿这次签的代言是一个珠宝品牌的全球代言人,也是他走红以来第一个代言,是岑暖从千百个品牌中精心挑选出来的。
说起来也很巧,这牌子的全球代言人之前一直是季沣,直到前几天才刚刚约满,算得上是季沣比较重要的一个商务了。
岑暖其实也算不上故意针对季沣,因为这毕竟是品牌的选择,她也左右不了,只能说命运弄人,冥冥中一切自有安排。
如今年少卿的忽然走红,恰好威胁到了季沣的地位,二人无论是气质,商业定位,还有外貌条件,都是有重叠的,所以争夺商务也在所难免。
到了这珠宝公司的办公大楼后,岑暖二人就被很隆重地请到了贵宾室等候,中途年少卿出去了一趟,室内就只剩她一个。
与此同时,季沣也正在这大楼内,怒不可遏。
他今天和经纪人邹敏语过来,原本是为了续约的,双方也早就商定好了,结果这品牌方却忽然变卦,只说选好了新的代言人,请他离开。
季沣红了这么久,品牌方因为他粉丝多,名气大,从来对他都是客客气气的,哪里敢这样蔑视他?
这几年季沣的脾气一直都不好,尤其前段时间见过岑暖的背影后,他更是疑神疑鬼,喜怒无常。
当下也不顾邹敏语的阻拦,走出来就要找到那新代言人对峙。
直到推开贵宾室的门后,他才愣在那里。
心心念念的人就在以前,他几乎以为自己在做梦,声音不自觉放低了些,一步步向前走来:“暖暖,暖暖是你吗?”
年少卿这会儿正好拎着一袋子零食过来。
少年眉宇间充满着不耐烦,径直就挡在季沣前面,挑挑眉骂道:“走开,过气的老男人。”
季沣暂时还没认出他来,听到这话就怒了:“你说我什么?再说一遍!”
牙齿咯吱咯吱将棒棒糖嚼碎,年少卿耷拉着眼皮子,阴阳怪气地笑了:“呦,这过气老男人,居然还耳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