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真下得去嘴。”
听到陈劲的声音, 杨姝瞬间反应过来,她松开牙齿,扭头。
陈劲已经帮她摘了眼罩, 杨姝定定看着他。
屋内几乎没有光亮,她只能感受到男人喷涌而出的热气, 带着浓烈的烟味和体味, 是独属于陈劲的味道。
杨姝上次闻到还是在那个山谷里。
二人对视一秒, 似乎是看出了杨姝的疑问, 陈劲抬起另一只手,在嘴边比划了一个“嘘”的手势。
身后是男人滚烫的胸膛,森林的后半夜气温不高, 但他身上依旧出了一身的汗。
他的眼睛比这浓黑的夜还要深沉, 但杨姝却看到了那一闪而过的晶莹。
她怔愣了不到半秒。
一定是她看错了。
才分开不过几个小时, 却感觉有几天那么漫长。
杨姝不知道他是怎么找到她的, 而且那个叫华姐的人和那两个手下呢?难道都被陈劲制服了?
杨姝有很多疑问,但现在不是说话的时机, 当务之急是怎么逃脱。
陈劲帮杨姝松了手上的绳索。
杨姝坐在地上,转动着手腕,因为一直被束缚着,刚活动的时候,还有些僵硬。
陈劲走到她脚边去划她脚腕上的绳子。
即使在这么静谧的夜里,她的皮肤依旧白得发光,那团挂着泥土的绳子紧紧捆住脚腕。
他伸手握住了杨姝的脚踝,那一瞬间他感觉到杨姝下意识地往回收了收,随后又放松了下来。
陈劲猜测自己是弄疼她了,于是手下的力稍稍松了一些,然后用随身带的刀干净利索地划开了绳子。
他把绳子扔到一边, 还没移开眼神就看到了她脚踝处触目惊心的红痕,有的还渗着血。
陈劲的呼吸在那一瞬间紧了,他默默吐出一口气,一点声音没有发出来。
短短的这几秒,杨姝已经起了身,来到他身边,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肩膀。
男人的肌肉绷得太紧了,杨姝感觉自己的指尖像碰到坚硬的墙壁似的。
陈劲此时正是警觉状态,一把握住杨姝的手。
她的手很冰,陈劲不由得握紧了些。
杨姝没有动,任由他握着。
因为她确实太冷了,很久没有进食,再加上山里的夜格外凉,杨姝觉得陈劲此时像个火炉似的,她本能地想靠近他取暖。
男人的手掌心摸起来微微发硬,应该是训练和办案留下的茧子,黑暗中杨姝看不见他的手,但她能想象出它的样子。
修剪得整齐的指甲,骨节分明的手指,带着蜜色的皮肤。
杨姝在黑暗中感受着他的手和他的温暖。
陈劲在握到她的手时,那滑嫩的触感让他也有一瞬间的怔愣,但他很快调整好自己的状态,拉她站了起来。
为了更好地行动,陈劲并没有放开她的手。
他走到门边,隔着门缝看了眼,外面的车还没有回来,陈劲小心推开门。
木屋的门年久失修,陈劲推开的瞬间发出吱呀的声音,二人都是一顿。
出了门,杨姝才看到旁边地上躺着一个人,应该是华姐的其中一个手下。
那人似乎晕倒了,胸腔还有起伏,应该是陈劲趁他不备袭击了他。
出了木屋,杨姝才发现月光很亮。木屋前的空地上没有车,看来华姐和另外一个人开车出去了。
“你怎么找到我的?”杨姝小声地问。
陈劲扭头看了她一眼,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感受到男人疑惑的眼神,杨姝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的耳挂被华姐摘走了。
一阵风从树林里吹过来,杨姝下意识缩了缩肩膀,眉眼冷了下来:“走吧。”
还没走出两步,她就感觉自己身上多了件衣服,是陈劲的衬衫。
男人的体温瞬间传遍她的后背,包裹了她。
杨姝看了看陈劲,后者只剩一件黑色背心贴在身上。
“我不冷。”杨姝刚要脱,就被陈劲大手一按。
“哪那么多事儿,让你穿就穿着。”男人语气淡淡的,说完就朝一个方向走去,“跟紧了。”
杨姝看着他的背影,也没再矫情地拒绝,抬手裹紧了他的衬衫,小跑过去。
耳边只有风吹树叶的沙沙声,杨姝跟着陈劲在林子的走着。
对杨姝来说,眼前硕大的森林像迷宫一般,进去了就是无尽地打转,而陈劲却很清楚路在哪里,每次转弯都没有犹豫。
他们走的是最原始的森林,地上除了树叶就是泥土,偶尔有倒下的树干,需要小心跨过。
可能是因为脚踝有擦伤,杨姝的小腿越来越使不上力。
感受到了她速度减慢,陈劲四周看了看,心里衡量了一下,停下来:“休息一会儿再走。”
杨姝嗯了一声,找了个稍微平整一点的地方站定。
“你记得路?”她问。
“想记的时候会记得。”
记忆回笼。
去和刘哥交易那天,杨姝问他是不是记得每个见过的人,这男人也是这么回答的。
“你的脑子不是正常人的脑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