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茵睡了长长的一觉, 又好像一直在做梦,梦里她见到江砚池,轻轻抚摸她的额头, 催她快点睡觉,声音低低的, 温柔得不像话。
她记得他温凉的手触碰她皮肤时的感受, 有点酥痒,却又让她觉得安心, 就像真实发生过一样。
她就这样昏昏沉沉睡了又醒醒了又睡,等到彻底醒来, 已经快十一点。
房间里还是黑压压的,她拿起遥控打开窗帘,才发现外面天色暗沉,雾蒙蒙一片。
睁大眼细看, 原来是下雨了, 淅淅沥沥。
难怪自己睡得这么久,还一直做梦。江老板昨天才飞往国外, 怎么可能晚上又出现在玫瑰园。
她伸个大大的懒腰,准备下床, 余光瞧见床头放着自己的手机。
咦?她昨天下午找半天,怀疑是掉在江政那幢房子围墙外边, 后来还悄悄过去找了没找着,现在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她怀着疑惑快速洗漱完,下楼。
卷卷打着哈欠,从自己窝里跑出来,朝她摇尾巴。
她笑着弯腰,狠狠挼一把它背上厚厚的卷毛。
方姨走过来, 悄悄打量一眼之后笑眯眯地说:“今天睡得好吧,雨从昨天夜里一直下到现在呢。”
时茵心里奇怪,感觉方姨刚才的眼神十分暧昧,还有明显的揶揄。
她眨巴两下眼睛,忍不住揉揉自己的腰,总感觉腰侧一处好像被什么重物长时间压过,酸疼酸疼的。
方姨却想歪了,快速瞥她腰侧一眼,脑补很多画面之后掩嘴笑,“一会吃完午饭,我给你来个按摩。”
啊?
时茵不明所以地点头,“好……啊。”
方姨以为她是不好意思,终于抑制不住地笑出声来,“先吃饭。”
时茵愣愣地往餐厅走,这才想起来问:“方姨,手机在哪找着的?”
“我不知道啊,找着了吗?”
方姨奇怪道。
那……
时茵心中一跳,急急问:“江砚池昨天回来了?”
方姨张大了嘴巴,惊讶道,“您不知道?江先生昨天夜里回来,早上七点吃了早餐去机场,没让叫醒您。”
她本以为时茵今天这么晚起床是因为昨夜两人小别胜新婚给累的,却原来她根本不知道,不由有些小失望。
时茵哪知道她心中想的是这个,诧异不已,“早上又走了?”
“是啊。”
方姨越想越纳闷,低声说:“昨天夜里进门,江先生像是有什么急事直接就上楼了,连我叫他都没听见。不过早上走的时候,我看他心情好像还不错,慢悠悠地吃完早餐才走,还叮嘱我不用上楼叫您。”
时茵心中震惊,瞬间想起那些以为是梦境的情景。
原来她不是做梦。
他昨夜真的在她床边出现过,他身上有些凉,手也是,现在想想大概是因为下雨的缘故。
他问江政碰她哪了,她揉着眼睛委屈巴巴地告状,他好像有一瞬间很生气。
她把自己裹在薄被里,他把西装脱了,只穿着一件衬衫,侧躺在她身边,手搭在她腰上,看着她。
她又困又懵,记不清他们说了什么,也可能根本没说话。最后的印象就是在他的注视下,她就这么睡着了。
想到这些恍恍惚惚的细节,她心房某个角落一下子软塌塌,接着又觉匪夷所思,一个男人为她从万里之外连夜赶回来只是看她睡觉?这要不是真爱都说不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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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接连过去好些天,时茵有些度日如年,江砚池没回来,连电话都没一个,像是从人间蒸发。
昨晚熬夜看篮球培训视频,今天理所当然地起晚了。
她坐在餐桌旁,一声不吭地吃着早餐。
方姨暗暗打量一会,问:“是不是不合口味?”
“嗯?”
时茵回过神来,刚要说话,听到外头响起一阵轰隆隆的机器声,像是从西边传过来。
她奇怪道,“外头在干什么呢?”
方姨皱皱眉道,“隔壁弄个挖掘机在院子里挖土呢,吵死人。”
“江政家?”
方姨点头,又迅速摇摇头,“从今天开始就不是他家了。”
时茵错愕,傻愣愣地张着嘴巴,怀疑自己这几天胡思乱想把脑子给搞不灵光了,怎么听不懂方姨的话了?
方姨接着说:“我看到江政夫人了。住这么久,江政我见过两三回,他夫人倒是头一次见。”
时茵闭上嘴巴,耐心地等着她下面的话。
果然,方姨接下来又道,“这里的房子在北临是数得上的豪宅,而且一房难求稀缺得很,很多有钱人专门找人盯着房源呢。听说前不久江政夫人透出风声有出手意向,很快就有土豪出了比市场高两百万的价格全款买下,江政夫人今天就是过来做最后交接的。”
时茵先是惊愕,随即而来的是一些心喜,她不喜欢那个江二叔,以后能不碰到最好。
她想了想问:“江政下台了现在做什么?”
“他这样的人,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总还是有生意做的。之前住隔壁的是个网红,搞美妆的,上次抓着我聊了好半天。她说江政最近投资了一部电影,答应让她在里面演个角色。听在里面干活的阿姨说,这个网红有了!”
方姨有些唏嘘道。
时茵不解,“有什么了?”
方姨失笑,“怀上了啊,听说都快三个月了,她一直憋着没说。”
时茵反应过来,原来是这个,她那天确实目睹过这一幕。
方姨摇摇头,“这种人家,家里老婆对这些事大多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闹出孩子,不闹到跟前来。那网红做三儿不说,还贪心,胆大包天地闹到江政夫人面前,现在已经凉了。听说江政夫人这次气得不轻,一点面子没给江政留,直接做主把这房子给卖了,这事估计已经传的人尽皆知了!”
贪心啊……
时茵顿时有些后怕,她是不是也贪心了,贪心地享受那个男人偶然流露的温柔和宠爱。
还好还好,她没有沉溺进去。
想到这,她心下稍安,拿起筷子继续吃着,随口问:“那孩子……”
方姨坐在旁边,推推面前盘子,“这个小菜新鲜开胃,尝尝。”
见时茵动了一筷子,她接着说:“孩子当然不可能生的,江政夫人娘家也是有头有脸的,不会容许这种有损家族利益的事情发生。那姑娘本来想拿孩子做筹码,没想到最后人财两空,身体还得受罪,听说是江政亲自叫人给弄到医院去……”
时茵服了,方姨可真是个小灵通。
听完一整个故事,她笑着放下碗筷,“我吃饱了。”
方姨见她没吃多少,又看看她巴掌大的小脸似乎瘦了些,想着让赵阿姨中午做道辣子鸡,有这道菜她每次都能吃下一大碗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