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曜在大年初一还有综艺要录, 两人看了烟花后就没再做别的事,骆与时也是在被陆曜送回家后便直接休息了。
到初三这天,骆与时起了个大早, 穿了身黑色的衣服同从医院赶回来的骆和光一起出了门。
他们要去的地方是a市城外的公墓, 车子在墓园门口停下,兄弟两人抱起车后座提前准备好的三束白色菊花往里走。
骆家是从他们的外公那里开始发达的,赚到钱的外公提前买下了公墓里的一小块地方, 希望死后能和家人葬在一起, 却不想,比起妻子和女儿, 他是最晚躺进去的一个。
兄弟俩清扫了墓碑前的落叶和干枯的野草, 将三束花分别摆在墓碑前。
骆和光是哥哥,他代表着家人所有人向故去的长辈讲述着这一年发生的事,家里公司很好, 弟弟事业有了很大的进步, 他也拥有了一个女儿, 骆家的血脉又向下传了一代。
骆与时垂着眸安静地听着哥哥讲话,沉默着鞠躬。
起身时的抬眼,他不由自主地往最旁边的碑上瞧,照片的女子笑容明艳,五官和他们兄弟俩极其相似。
那是他们的母亲,也是外公的独生女, 因为产后抑郁死在了23年前的春夏之交。
当时的骆与时只有3岁,从小他就是被外公哥哥还有保姆轮流带着的,母亲于他是黑暗房间里偶然的一眼,或是深夜断断续续的哭声。
自那天之后,又变成了被警戒线围着的花园和闪烁的救护车灯。
扫完墓, 兄弟两人回到了车里。
骆和光先插了钥匙打开暖气,却迟迟没有继续的动作,骆与时也沉默着,他明白,这是自己的兄长有话要和他说。
安静片刻,骆和光终于开口:“三十那天晚上,你去哪里了?我问了阿姨,她说你到快两点的时候才回家。”
骆与时短暂地愣怔了下,旋即反应过来:那天他临从医院离开前骆和光交待他回家后记得发条消息报平安,而他和陆曜出去后完全忘记了这事,等到家更是因为瞌睡直接躺上床就陷入了睡眠。
愧色瞬间浮上脸颊:“抱歉,哥,那天我不小心把这事给忘了,害你担心了。”
骆与时这时根本不敢侧过头看骆和光的表情,只敢借着车窗的反光偷看。
而骆和光也沉默着,似乎在等着一个完整的答案。
骆与时嘴唇抿成一条线:“那天晚上,我和人出去看烟花了。”
这个答案在骆和光意料之中,他毫不意外地开口:“应该不是普通朋友吧?是不是那天你到家里吃饭不许我插手的那个人?”
骆与时犹豫了下,点头。
更令人窒息的沉默在狭小的车内散播开来,久到骆与时都有些绝望的时候,他听到骆和光轻轻地叹息了下。
“小时,我知道你是大人了,所以这次我会尊重你的决定。但我想问,以前我一直像变态一样监控着你的交际圈,你会怪我吗?”
“不会,不会的。”骆与时疯狂摇头,声音都不自觉带了些哽咽。
他怎么会怪他呢,明明骆和光才是受伤最深一个。
就连他神经质一样将他认识的人挨个查了个底朝天,也不过是怕他重蹈他们母亲的覆辙。
引起他们母亲骆媛当年就是被骗婚的,甚至被骗着做了第三者。
……
不谙世事的富家女和乡下来的穷小子成了大学同学,在对方处心积虑的追求下,骆媛很快和对方坠入了爱河。
骆媛是家中独女,而且是晚来子,骆家外公对她几乎是有求必应,在她的坚持下,骆家外公最后还是对这场不对等的婚姻点了头。
毕竟当时的穷小子只是穷了点,论能力和长相完全算得上是青年才俊,家里也没什么亲人,很好拿捏,放在过去也是个不错的入赘对象。
两人婚后一年,骆和光出生。
因为骆媛在生产骆和光的时候差点难产,母子平安后,骆家外公便开始拿出家产资助那些有重大疾病的孩子,算是为他们母子积福。考虑着这是件好事,骆家外公将这事交给了自己的女婿打理。
过了几年,骆媛又怀孕了,得知消息的那天骆家外公不知为何突然心绪不宁起来,随时打开了女婿在不久前报上来的资助名单。
名单里的一个资助对象忽然引起了他的注意。
这个孩子父亲不详,母亲和他的女婿同村,长相甚至都有些相近。
而最关键的是,这个孩子得的病世间罕见。
商人的敏锐让骆家外公心生异样,他一边找来心腹去调查这件事,一边悄悄地给自己的女婿下了网——
他并不很信任这个年轻人,所以先去给他安排的都是清闲却无实权的工作,这次,他让他有了触碰到财务的权利。
可不久后,这两件事都朝着骆家外公最不愿意看到的方向发展去。
那个孩子的生父就是他的好女婿,母亲则是女婿家中的远房表妹,两人曾一同去镇子上读书,因为有这层关系在,村子里的人都以为女人是去镇上读书时被哪个混小子搞大了肚子
而且,在调职之后,他的好女婿这位好女婿果然把手伸向了公司的财款,他自以为做的天衣无缝,胃口逐渐变大,但不想这都是被人默许的。
骆媛在孕期身体不好,骆家外公怕这时处理掉这个恶心的男人会刺激到女儿,便暗暗收集能拿捏对方的证据。
但因为骆媛在生产后身体也迟迟不见好,甚至得了产后抑郁,事情就一直拖了下去。
谁知某天,敏感的骆媛察觉出丈夫的异样,在发现真相后情绪直接崩溃,而男人更是无耻到意图抢夺还只有一岁的骆与时准备拿着他来要挟骆家外公放过自己,幸好有家中佣人即使赶来。
骆家外公震怒之下拿出男人这些年贪污的所有证据直接将人送了进去,可留在当事人身上或心上的伤却无法愈合。
骆媛病情加重,骆与时手腕留下暗伤,目睹一切的骆和光则是连哭都不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