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云书憋了满肚子闷闷的气,难免意兴阑珊,没什么精神地敷衍道:“那你找点宵夜吃,家里有吃剩的米饭吗?自己炒个饭。”
“不会做。”江少爷十指没沾过阳春水。
“那就煮包方便面,别说你连方便面都不会啊?”
江行止嫌弃:“垃圾食品,又没营养,吃了还会变胖。”
毛病真不少,谢云书翻了个白眼:“那你想吃什么?”
“我想吃——”
江行止故意顿了一顿,悠长的声音像是暗夜里拂动的松弦,往人耳膜的最深处里扣:“我想吃二硫碘化钾……”
“什……”谢云书只慢了一拍就接上了江行止的脑回路。
二硫碘化钾的分子式是kis2。
kiss。
这小子可真是……
谢云书一手搭着额头,溶溶灯光落在他的眼里,满是璀璨的笑意:“你过来,我请你吃。”
“你说的?”江行止声调微扬。
“当然我说的。”
江行止的语调又落下来,平静得就像在说一句再正常不过的话:“那好,过来给我开门。”
谢云书的心跳瞬间乱了节奏,他猛然从床上坐起,盯向门板的方向,明明已经意识到了,却还是不放心地多一句:“你在哪?!”
江行止微微一叹:“我在你家门口。”
这句话就像是某种号角,谢云书几乎像个弓一样弹出去,他光着脚跳下床,奔过去打开门。
冬天的凌晨起了雾,江行止穿着黑色的大衣立在门口,颀长的身形几乎与墨夜融为一体,薄薄的寒霜覆在他的发顶和肩头,像月光般落了他满身清辉。
他的头发有些凌乱,还有些微潮|湿,白色的雾气笼在唇边,深邃的眼睛含笑望着谢云书,满是星光。
他分别摘下两只耳机放进大衣口袋里,然后张开手臂——
谢云书的身体快过他的大脑,一个跃步冲上前,双手搂住江行止的脖子跳到他身上,两条长腿死死盘在了他的腰上。
谢云书有太多话想说,嘴巴开开阖阖,却只憋出来一句凶巴巴的,近似兴师问罪般的质问:“你怎么过来了?”
江行止抱着谢云书跨过门槛,抬脚向后轻轻带上房门。
他微微仰脸,一室暖黄的灯光映照他俊逸的眉眼,温柔带笑,好看得能杀死人:“不是说了吗?我饿了,来吃饭啊。”
这个吻来势汹汹得恍如一场战争,两个人唇瓣碾|磨着唇瓣,舌尖缠|绕着舌尖,连啃带咬,呼哧带喘。
江行止的嘴唇,脸颊和手指都是冰凉的,谢云书热切蓬|勃的体温透过相隔了几层的布料清晰而迫切地传递过来,一点一点,润物无声般得将他的低温融化。
“不是说明天的飞机?还说明天回不来?”谢云书的双手紧搂住江行止的后背,上上下下用力摩|挲了好几下,略带气恨地咬了下他的鼻尖,“学会骗我了,嗯?”
“不是骗你,是想给你个惊喜。”
江行止托着谢云书的重量,明明从来没有进过这个房间,修长的双腿却像是会认路似地走到谢云书的床边将他放了上去。
两个人一上一下得交叠,江行止的手臂撑在谢云书的脸旁微微抬高一点距离。
房间里的灯是用一根细细的电线吊着灯泡,灯光从他头顶漫洒而下,细细筛过乌黑的发梢折射进漆黑的眼眸里,荡漾出粼粼波光。
江行止缓缓低下头,柔软的发丝揉到谢云书的面颊上,带着从霜寒夜色里沾染来的湿润微凉,低声地问:“想我了吗?”
谢云书没有立刻回答,他的嘴唇在江行止的下颌上轻轻贴合了数秒,湜热的舌尖似是不经意又充满挑|逗的故意在江行止脖颈上凸出的那条青色筋脉上快速滑动一下,才一个字一个字地说:
“我想死你了!”
江行止原本还噙着浅浅淡淡的笑,至此眼神蓦然变得锋利而凶狠,仿佛所有潜伏经年的火气熔岩贲发般迸溅了上来。
心理上,被压在身吓的是他渴求了两辈子的人,生理上,十六、七岁的身体食髓知味,哪里还压抑得住。
江行止近乎暴力地晗允着谢云书的嘴唇,他的手指也从谢云书的睡衣下摆伸进去。
少年的皮肤温润光滑,又带着筋骨嶙峋的韧劲,谢云书洗沐过后的身上原本散发着清新甘冽的薄荷味道,却被急速攀升的热度烘得暖融融黏腻腻,将本就意乱|情|迷的氛围彻底推向失控边缘。
谢云书终于察觉出不妙,而显然这场火是由他点起的。
“我靠我靠!”谢云书按住江行止的手,被他急躁的,极具雄性动物侵略意味的反应惊到头皮发麻,语无伦次,“等等等等!”
江行止抬起头,谢云书看到他精致白皙的面庞上布满了陌生的深色潮|红,他急切、凶狠,又无辜、茫然地望着谢云书。
谢云书哪里会不知道江行止的想法,他推开江行止坐起来,好笑又无奈地说:“你……控制一下啊。”
江行止抿着嘴,沙哑的嗓音因为过分难受带出些许的哽咽:“我控制不了。”
谢云书的脸也腾腾燃烧:“控制不了也得控制。”
江行止直勾勾地盯着谢云书,两只湿|漉|漉的眼睛里拉满血红的丝线,委屈巴巴的样子像是被欺负了的小动物,哀怨又撒娇似的。
谢云书其实完全跟江行止感同身受,但他的理智尚能凌驾到情|慾之上:“你别这么看着我,这、这还不到时候啊……”
他越说脸越热,连耳根子都点着了:“你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天不时地不利人不和的……”
这种濒临擦槍走吙的时候以前也经常有,只不过那会谢云书一叫停江行止也就乖乖听话了,但今天的情景太特殊了。
他们小别重逢,又是在这个谢云书自小生长到大的故居里,思念和嗳眛把渴望的浪潮推涨到了极致,江行止像只饿昏了头的小豹子扑向猎物一般扑向谢云书:“我先给你弄!”
谢云书措手不及地被按倒,他的手臂在半空中划过,扯到了拴着灯泡的电线,浓稠的黑色像漫涨而来的水流,除视觉外的其他感官瞬间被放大得无比明晰。
……
当最后一丝急促的歂息被抚平,谢云书浑身像是被从水里捞出来。
江行止眼睛亮亮的,像是在黑暗里亮起的两簇灯火,他焦躁地拉谢云书的手,像个急切讨要糖果似的小孩:“我呢我呢?”
来而不往非礼也。
谢云书伸手一探,却又触电般缩了回来。
男人就是如此恶劣的一种生物,哪怕豁达如谢云书,两相对比的手感落差太大,谢云书心里不禁升起一股非常微妙的不爽。
……这人不是常年生病柔弱不能自理吗?
他家里每天都给他喂些什么吃?
“怎么了?”江行止想开灯,但他毕竟对这里的环境不熟,伸着胳膊在黑暗里捞了半天却怎么都摸索不到电线。
谢云书把江行止的放回去,声音淡淡冷冷,极不负责任地说:“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江行止急了:“你,你怎么能这样?你赖皮……”
“我又没答应你什么,怎么就赖皮了。”
江行止感觉出谢云书不舒坦了,但他根本不知道谢云书为什么不舒坦,他又是慌又是急又是燥,身体里的焰火找不到释放的渠道,烙|铁似的直头楞脑着。
他难过得都快要哭出来了:“怎么了,你到底怎么了?”
谢云书手忙脚乱地制住他,一不小心把那点酸溜溜的小心思全秃噜出来:“你叫什么江行止啊?我看你叫江珩且更适合!”
“……”
“……”
诡异的沉默持续了足有半分钟,只余“江珩且”三个字自带回音,绕着房梁不绝于耳。
江行止终于恍然大悟,声音飘得要上天:“哦~~~~~~~~~~~~~”
“哦你个头!”谢云书也笑出声来,他拉开灯,突如其来的光亮让江行止下意识闭上眼,谢云书翻过身,低头亲他的眼皮,轻柔哄慰,“乖乖的,不许睁开来。”
作者有话要说:1万紫千红一片绿,三斤二两一动不动:彩礼风俗,万紫千红一片绿是现金,三斤二两的黄金,一动是汽车,不动指的是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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