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云书不知道的是在自己来到江行止身边之前,江行止的医生发现他的身体常年虚弱是来源于犹如慢性毒|药一般的饮食,江行止查清原委后告诉了江成勋,江成勋固然把动手的王慧和沈先明送进了监狱,但他只是把罪魁祸首时秋染发送到了一个小岛上,江恕跪在江行止的面前,发誓余生会替他母亲赎罪。
如果江行止把这件事告诉乔冰,那乔、胡两家势必要跟江家不死不休,手心手背都是肉,站在江行止的位置上,他要考虑三个家族的利益荣损,所以他把这么大一桩戕害屈辱独自背负了下来。
等到谢云书做江行止的特助,看到的已经是一派父慈子孝、兄友弟恭的太平盛世。
所以江行止现在表现出来的对江恕的态度,让谢云书很惊讶,但也很欣慰,可即便如此,谢云书还是要想办法早早解决掉江恕,他不能容许江行止身边有这么一条恶毒的冷血动物,只不过他现在连江恕的边都还摸不着……
他都江恕的毛都还摸不着。
想到这里,谢云书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利爪攥着,直往胸腔的最深处扯去,不停下坠。
江恕再怎么样也是江家的人,他要把这个人扳倒不是那么容易的。
其实不管是乔家、胡家,还是江家,哪一家的门槛都高高在上,容不得他谢云书轻易踏进。
前世江行止身体不好,长辈们对他唯一的期望就是他能好好活着,活得越久越好,但他如今这么健康,这么优秀,三个家族肯定是要好好培养他,对他寄予无限厚望的。
江行止现在年纪还小,等过了几年他大学毕业,家族里肯定要把他的终身大事提上日程,到时候,只怕古代的皇家怎么选太子妃,江行止的妻子就得比着这个标准来选。
可不管怎么选,都不会选到谢云书头上,江、胡、乔哪一个家族都不会容许江行止跟一个男人搅在一起。
谢云书一语未发,然而江行止多了解他,只看他脸上已然挂不住笑,眸光失神地望着前方,就明白他在想些什么。
江行止将谢云书的肩膀扳过来,同他面对面,额头抵着额头,眼睛对着眼睛。
两人距离离得近,谢云书都能感觉到他的胸膛因为发声而震动,声带里的气韵隐有回音:“云书,我现在跟你说的话你可能还不大能相信,但我是下定了决心,这辈子都要跟你在一起的。你别怕,我不会让你受半点委屈,谁都不能给你受半点委屈。”
谢云书与他定定对视了半晌,笑了:“你知道我在想什么?”
“我大概能猜到。”
“那你肯定猜错了。”
谢云书捧着江行止的脸,他的指尖一直触碰到江行止耳后的那一小片皮肤,温软的指腹在那上面反复摩|挲,力度又轻又缓,像是在安抚江行止,也是在安抚自己刚刚起了燥意的心。
他笑着说:“我没怕过。”
这话其实是装逼了,最开始的时候,谢云书是回避过江行止的,那时候他也考虑过江行止的背景可能带来的压力,但是最终,江行止对他的吸引力大过一切阻力。
这一世,如果不能跟江行止在一起,那他重生的意义就是个屁。
至于那些可能会阻碍他们的人,他见招拆招,遇神杀神也就是了。
他不可能现在就为了那些还没到眼前的阻力,就把江行止推开,那跟个孬种又有什么区别。
只要江行止不怕,他永远不会先后退。
江行止的嘴唇碰了碰谢云书的脸:“那你在想什么?”
谢云书眼珠缓缓转动,虽然江行止现在看上去好像挺讨厌江恕的,但江恕那个人心机有多深沉谢云书可是领教过的,他一定要从根子上绝了江行止掉进江恕的圈套里:
“我在想你那个di……就是那个江恕,我跟你说,我一听他的名字就觉得渗得慌,为什么呢?因为这种原生家庭里养出来的人,大多心理是阴暗的,你这么优秀,你的人生十全十美,得到的东西那么多,他得多嫉妒你啊,你千万离他远一点,要防着他……”
江行止眼眸微微发亮,嘴唇却抿了起来,他的眉宇蹙起,有些迟疑地说:“可他毕竟是江家人,我跟他早晚抬头不见低头见……”
“见了你也不能给他好脸色!你这几次回京都都见到他吗?”
江行止点头:“嗯,见到的。”
“他有跟你说话吗?”
江行止扯了下嘴角:“他对我,倒是挺亲热的。”
“你千万不要轻易相信他!”谢云书急促道,“江小花,人跟人的感情不是依靠血缘维系,是要相处出来的,你身边的很多人究竟是黑是白是人是鬼,不到最后利益关头,不会对你亮出庐山真面目!虽然江恕也算是江家的人,但知人知面不知心,咱们得防着点。”
江行止趁机说:“那以后我回京都带你一起,你保护我。”
谢云书愣了一下,怎么就说到这了?
江行止挨着他的额头蹭了蹭,软软地说:“我这人脸皮薄,碰到江恕,拉不下脸。”
谢云书的斗志跟火一样,“嚓”一下点起来了:“行!以后我跟你一起回去,我绝不让任何人欺负你!”我现在所做的一切,努力地往高处爬,就是要保护你,不让你再被任何人伤害到。
“好,一言为定。”
江行止抱着谢云书的腰,脸颊贴着谢云书的脖颈,沿着他修长的颈项一路往下蹭,最后用额头抵着他的锁骨不停地来回转动着脑袋,就像一只慵懒而撒娇的猫科动物寻求着主人的爱护,满是眷恋。
谢云书也回抱着江行止,他的下颌被江行止的发丝挠得微微刺痒,然而他心里被一种甜甜的滋味填得满满的……
他真是稀罕死江行止了。
……
吃饭的地点和住宿的酒店在同一家,做东的人是江行止的两个舅舅,其中一个人是南湖纺织的副总胡茂中,也就是上次祝君兰厂里出了事伸出援手的人。
“你就是小谢啊,我听行止提过你好几次。”
胡茂中看到谢云书很是讶异,谢云书的相貌出乎他意料的好,江行止虽然模样漂亮,但气质太冷太有攻击性,看第一眼很惊艳,可看第二眼就要冻得人吃不消;而谢云书是那种不论男女看了都觉赏心悦目,而且越看越舒服的春风如玉美少年。
胡茂中笑着拍了拍江行止的背:“我们家这个小子别的,一张皮相还没输给过谁,跟你站一块,倒是被比下去了。”
谢云书谦虚道:“胡叔叔您过奖了,小江在我们学校里才是出了名的……”
一句话都没讲完,江行止却冷不丁地说:“叫舅舅。”
谢云书:“……”
江行止伸展开手,一一介绍:“这是茂中舅舅,这是衍之舅舅,这两位是舅妈,还有胡琛表哥和张洁表嫂,胡景表哥,这个小不点是胡琛表哥的女儿胡娉婷。”
两位舅舅全家面面相觑,都有些被震到。
毕竟江行止这个介绍方式……有点那么不太对劲。
谢云书简直要牙疼,他一边在心里暗道这他妈到底谁的脸皮薄啊,一边硬着头皮改口:“茂中舅舅,衍之舅舅……舅妈,胡琛表哥,胡景表哥……表嫂你好……”
“好好好!”好在胡家的人都未多想,胡茂中带头在主位上坐下,其他人也都跟着落座。
包厢里一共两桌,一桌是胡家的人、江行止和谢云书,另一桌是习武他们几个,还有乔园集团分公司的人。
这种饭局上谢云书当然不会给胡家人送礼的,但他给坐在身边的江行止的表侄女胡娉婷带了个小号版型的梦游娃娃来,小女孩才三岁多,长得小圆脸肉呼呼,好像个粉团子一样可爱,她一手抱住谢云书送她的梦游娃娃,一手张开要谢云书抱,奶声奶气地喊:“格格……”
江行止坐在谢云书另一边,探过身来望着小娃娃,面无表情地更正:“不许乱喊,叫叔叔。”
小女娃黑葡萄似的眼睛跟江行止的眼睛对视了一会,忽然小嘴一瘪,“哇”一声哭了出来,她被江行止吓到了!
谢云书赶紧把孩子抱起来哄:“不哭不哭,就叫哥哥也可以。”
小女孩被谢云书一抱,真不哭了,胖胖软软的小手摸着谢云书的下巴,“咯咯”笑着喊:“格格!”
江行止揪了揪孩子头顶上的一根牛角辫,坚持更正:“叫叔叔!”
胡家的女孩儿都是宝贝疙瘩,小娉婷相当有脾气:“格格!”
江行止:“叔叔!”
小娉婷:“格格!”
江行止:“叔叔!”
小娉婷:“格格!”
江行止:“叔叔!”
孩子急了,冲着江行止“噗噗”吐了个口水大泡泡。
一桌大人全笑疯了。
胡茂中一声开席,带头举起杯子说了两句客套的开场白,众人拿着杯子在桌面上齐齐磕了磕,随后自便。
餐桌上江行止的舅舅和表哥问了他一些乔园上市的事,江行止言简意赅地答了,他没再特别关照谢云书,这让谢云书很是松了口气。
点到为止,还好江行止是有分寸的。
谢云书的异性缘和孩子缘一直都特别好,小娉婷坐到他腿上就不肯下去了,谢云书每给孩子喂一样东西都要先问下孩子的妈妈能不能吃,然后他用勺子细心地把食物压碎,再一点点给孩子喂下去。
“小孩子就跟小动物一样,喜欢漂亮和善良的人。”孩子妈妈张洁拐着弯地夸谢云书。
一顿饭其乐融融,只是散席的时候出了点小意外,胡家的小公主本来在谢云书怀里睡着了,张洁要把孩子接过去,小女孩却醒了,抓着谢云书衣服上的一颗扣子不撒手,哇哇地哭。
张洁无奈地笑:“这孩子,怎么这么喜欢小谢啊。”
谢云书只得把孩子抱在手里颠,想把她再哄睡着。
江行止站在边上也看得很有意思,他伸出指头戳了戳小侄女的脸,忽然对表嫂说:“这小丫头还是挺像我的,对不对。”
张洁“哎呀呀”地打趣:“可不能可不能,丫头像谁也不能像你,要是像你这个小叔叔,那以后长大了不就是另一个小冰块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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