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哥心梗，直接点明：“你前任，没跟我说，就说要亲自跟你说！”
白裕恍然大悟，“啊，可我在上综艺……”
不对。
白裕敲敲自己脑子，今天跌宕起伏被小家伙折腾得不行，他人都迷糊了。
陈莉莉找他能有什么事？
白裕能想到的，也就只有关于家暴热度那事了。
他表情微凝，显然不是很好看，“现在时间也晚了，你关注一下舆论，有事再联系我。”
李哥不理解：“舆论？你不回吗？”
白裕顿了几秒，“你知道都分手五年了，她为什么突然黑我吗？”
李哥：“不知道，为什么？”
白裕轻勾嘴角，笑容嘲讽：“因为她要跳槽了，怕热度不够。”
李哥近乎失声：“什么？她竟然……”
白裕眼神阴翳，声音冰冷，“反正，你关注一下就行，我先睡了，今天有些累。”
他说着，转身进了房间，昏暗的视野中，黑暗将他遮掩得若隐若现，显得有些寂寥。
李哥却若有所思了下，喜闻乐见起来。
白裕是个喜欢把事憋心里的人，特别是这种丑事，他绝对不会说出来的，也不会表现得这么，表面平淡。
但这是好事，证明白裕走出来了。
李哥想到这，摸摸下巴，好奇得不行。
这才几天没见，白裕变化挺大啊。
养孩子真的这么能改变人？
——
白裕的心底并不像是外表一样平静。
有时候白裕还在想，是不是自己知道得太多了，所以才会不满。
若是自己什么都不知道，是不是就不会难过。
但是没有如果，他还是
那个什么都知道，却什么都没法改变的白裕。
他没有开灯，小朋友已经睡着了，况且也没有必要。
他不是这么需要这一盏灯，他只想沉浸在黑暗里。
白裕摸索着坐在床边，眼神没有焦距地盯着前方，发呆。
他能猜到对方为什么要打电话过来，正因为如此，他才更加觉得内心空洞。
因为他一向自诩说到做到，可若这一次对方真的继续我行我素，他又能真的追究吗？
白裕不知道，因为他清楚，自己就是这么一个纠结又矛盾的人。
他珍惜他获得的每一种感情，他害怕自己被抛弃。
好像只要不听，不看，不追究，自己就不会变成那个一事无成的小丑……
“你哭鼻子了吗？”
一个软乎乎的小奶音小小地响起，对方语气中带着一丝倦意，以及藏不住的好奇。
白裕一顿，下意识低头，一个黑乎乎的小脑袋探过来，枕在了他的大腿上，仰着头看他。
黑暗中，白裕较好的视力还能清晰地看见对方那双水灵明亮的黑色大眼睛。
“吵醒你了？”白裕声音有些沙哑，“睡吧，我再坐会儿。”
他难得这么心平气和的和小朋友说话。
小朋友却不领情，甚至又往白裕身上探了探，小脑袋几乎要戳上白裕的头。
“别乱动，”担心小朋友掉下去，白裕下意识伸手搂住小朋友，将孩子稳稳当当地固定在怀里，这才没好气地问，“做什么？”
啾啾已经完全清醒了，他歪了歪头，很认真的问：“你很难过吗？”
白裕面不改色：“没有，快睡。”
啾啾却不信：“可是我看到了，你很难过。”
白裕难得的有些尴尬。
他闭了闭眼，“那你问我做什么？”
啾啾卡住，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问。
他低着头，好半天才小声道：“为什么难过呀？”
白裕定定地看着远处的黑暗，声音仿佛不是自己说出来的：“可能，是没人陪吧。”
或许是夜晚总是能放大人的需求，或许啾啾表现得十分无害，又或许，白裕渴望得到认同，他终究还是似是而非地，说了个十分表面的原因。
真的是担心没人陪吗？
也不尽然，到了现在这种情况，他也搞不清，自己为什么难过了。
小朋友张张嘴巴，懊恼地低下头：“一定要有人陪吗？”
啾啾十分挫败。
自己竟然满足不了宿主小小的需求，难道，啾啾真要去讨好那个坏蛋拖油瓶，让他来陪宿主？
小朋友努力思考解决办法，他可不能让宿主没有前进的动力，不然不好完成任务的。
白裕可不知道小朋友短时间内出现了这么多新奇的想法，他听见小朋友近乎天真的文化，嗤笑一声，自嘲起来。
“是啊，谁说一定要人陪呢？也就我这样一事无成的人，才需要别人陪吧，或许这才能证明什么。”
啾啾叹气：“啾啾不是人，但是，但是啾啾可以找人陪你噢。”
白裕：“？？？”
小朋友愁眉苦脸的：“虽然啾啾很不喜欢那个追了多多人的大坏蛋，但你想要他陪，啾啾也是可以接受二胎的。”
反正二胎生下来，他早就走啦！
就是啾啾得和那个坏家伙相处一段时间，会让小朋友有些不情愿。
但他这话题转移得白裕满头雾水：“等等。”
白裕连emo都忘了，一个鲤鱼打挺坐直身体，震惊又紧张地看着啾啾：“什么二胎？什么大坏蛋？你先讲清楚，我告诉你白啾啾，不许做多余的事给我添
乱，懂不懂！”
白裕显然没记起来小朋友说自己不是人的事，一生气就直接连名带姓地叫小朋友，表达自己的重视。
小朋友不高兴：“啾啾才不添乱，啾啾找人陪你啊。”
白裕看着小朋友乖巧的脸，下意识脱口而出：“你不能陪我？”
啾啾茫然：“可是，你要人陪你呀，啾啾不是人的。”
白裕：“……等等，我们慢慢来。”
这下，什么陪不陪都不重要了，白裕只想要一个真相，一个结果，一次纠正。
首先，要告诉小朋友，他现在就是人，以及自己表达的人陪不是指“人”这种生物，而是一种泛指，泛指！
当然，因为啾啾年纪小，统不健全，所以听得似懂非懂，只觉得很绕，甚至给白裕需要人陪这件事找到了充分的理由。
说话都不会说，确实要找人练练。
勉勉强强也算是父子俩沟通和谐了！
其次，白裕深究了一下关于二胎，坏蛋的事情，并表达自己的疑惑。
“我为什么要和他生二胎？我直男啊，”白裕满心不解，“我也不喜欢他那种性格的啊，你们主神空间的资料库怎么回事？”
说真的，若不是当初一时口误为了哄小朋友认了gay这个身份，白裕绝不会让任何人觉得，他喜欢男人！
他自己都不觉得。
啾啾摇摇头：“不知道呀，啾啾背的剧情就是这样的。”
小朋友一脸认真：“他是大坏蛋，明明都找你当男朋友了，还找好多好多男朋友，要你原谅他，啾啾其实不喜欢他的，但是……”
“等会儿，”白裕不确定道，“你，给我念一段听听？”
这个剧情，这个剧情怎么这么，奇怪呢？
他自认自己有点恋爱脑有点缺爱，但真的不至于这么将就吧？
还有，小朋友才三岁啊，这是他该知道的吗？
果然，小朋友听到这就特别沮丧：“不行呀，啾啾背下来的全都是口口，是啾啾背完全部后，主神爸爸给啾啾简单说的。”
白裕：“……”
全是，全是……
他咬牙切齿：“你们主神谁？”
怎么这么不负责？
他家啾啾还是个孩子啊！
这种东西，是能给小朋友看的吗？
诚实的啾啾一一回答了白裕的问题，听得白裕又是皱眉又是心思凝重的，感觉自己一个晚上接受了太多不属于自己该接受的信息量。
那脑海中所剩无几的情绪也变得凌乱，全是在消化啾啾给出来的答案。
他不确定地重复：“也就是说，你是个不完成任务就会报废的实习系统，你那不负责任的主神为了业绩把你送下来，还要每天都耗能？”
啾啾缓缓眨了一下眼睛，下意识捂住自己的嘴巴。
完了完了，啾啾把啾啾三个月不完成任务要被摧毁的消息说出来了！
小朋友想到秦爸爸的描述，泪眼汪汪的：“啾啾，啾啾刚刚说错了。”
白裕不信：“你那小脑袋还会骗人吗？第一天说话就雷声大雨点小的，我一看就知道撒没撒谎。”
小朋友眼泪哗哗往下掉：“那，那你是不是要，要给啾啾拖后腿了呜呜呜……”
白裕胸口一凉，小朋友大颗大颗的眼泪全滴落在他身上，他手忙脚乱地哄孩子，磕磕巴巴的：“不是，不是，我就是想说……”
白裕哽了一下，“就是在聊天，我白裕这辈子就没拖过别人后腿！”
小朋友将信将疑，用那双写满了灵动的眼睛，仿佛提防一般盯着白裕。
白裕举起双手，“对不起，吓到你了。”
他老老实实的道歉让小朋友情绪好了一点点。
小朋友很不好意思，特别小声地解释：“啾啾会努力赚钱，让你洗白的，你可以都交给啾啾噢。”
白裕：“……”
知道了知道了，他也不是那么废物好吧？
白裕心情复杂地哄着小朋友睡了，甚至是自己都没时间去思考太多，跟着也沉沉地睡了过去。
直到第二天天亮，直播间开启，啾啾又一次睡觉不老实地整只崽钻进被窝里，白裕被拱醒了。
思想放空了一会儿，白裕后知后觉意识到，小朋友昨天把自己所有的秘密都坦白了。
他眼神复杂地盯着小朋友头上的一缕不听话的乖毛，不知道为什么，心口突然满满涨涨的，好像……
他可以把握住什么。
白裕垂眸，突然浅浅地笑了出来。
早上起早的观众刚进直播间就看见这么好看的一幕，瞬间话都说不出来。
【awsl，这男人，这场景，这笑，呜呜呜果然从来不笑的人，笑起来就是好看。】
【本来是想蹲一个白裕的解释的，突然被他这笑弄得灵魂暴击！】
【蹲解释+1，莉莉昨晚直播我也看了，一直在避重就轻，有人说是收到白裕工作室钱了，我特地过来蹲一波！】
【避重就轻就是心里有鬼好吧，算了，先看小朋友起床，我等这一刻好久了！】
因为直播的比较早，能起来的不多，所以弹幕勉强能看，导演组那边也没有多做干涉。
张兴知道，靠这些八卦赚流量可以，但不能太占据弹幕，不然吸引不到真正喜欢亲子综艺的路人进来的。
所以他对弹幕管理还算是严格。
而房间内，暂时彻底放下的白裕正在想办法叫小朋友起床。
小朋友并不知道，自己不留神的坦白，竟然换来了白爸爸的努力靠近和交心，反正啾啾年纪小，是不懂白裕这个心思重的宿主是怎么想的。
他还在做一个略微美好的梦，然后突然间，本来和颜悦色的主神爸爸说要送他去摧毁！
小朋友害怕极了，大声地问主神爸爸为什么要摧毁啾啾，啾啾超级认真做任务的！
主神爸爸哼了一声：“因为你不起床！”
小朋友一下就被吓醒了，然后一眼看见了白裕正在斟酌着，从哪个方位捏啾啾鼻子。
啾啾警惕起来：“做什么？”
白裕面不改色地将手收回去：“叫你起床。”
啾啾不信：“你是不是，想偷袭啾啾？”
小朋友超级认真地警告：“啾啾会做饭噢，你偷袭啾啾，就没，没饭吃了！”
还沉浸在自己要被摧毁的小朋友超级凶。
被小朋友冤枉的白裕面无表情：“我有钱。”
啾啾卡住，瞪了宿主好几眼，最终气呼呼地从暖和的被窝里爬出来了。
他要冷战，至少一分钟！
乖崽啾啾一边默默数六十秒，一边低头穿鞋穿衣服，弄得白裕还挺愧疚的。
他习惯性又怼了小朋友，是不是该道个歉？
白裕想改改自己的性子，至少别让小朋友讨厌，然后，他看见小朋友气势汹汹地抬头：“一分钟到啦，走，啾啾做饭给你吃！”
白裕一愣，下意识跟着气场强大的小朋友往外走。
他迟疑片刻，从心问道：“一分钟是什么？”
啾啾站在院子里的灶台旁边左顾右盼，努力回想爸爸做饭的步骤，心思都不在回答上。
“冷战呀，你惹啾啾生气了，啾啾要和你冷战，一分钟！”
白裕默了默，又默了默，最终没忍住，轻轻地笑了出来。
啾啾耳
朵特别灵，瞬间就竖了起来：“你笑啾啾？”
“没有，”白裕无辜摇头，“我要做什么？”
啾啾注意力很快就被转移了，“啾啾好像不太会烧火，爸爸不给啾啾玩火。”
白裕一顿，下意识蹙起眉头，很快接话：“嗯，不玩火，我来就是。”
怎么哪哪都是姓秦的身影？
姓白的眉头一皱，还没见过面就单方面把对方当成了宿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