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厅内顷刻间失去声音, 只能听得见窗外的雷雨声,原本还在口若悬河的妖精们,呆滞地像一个个雕塑。
显示屏上的金乌奔日图还安静地呈现着, 壮烈绚烂的色彩唤醒它们千年前的记忆, 本该永远黯淡的天空划过金色的流光,向一轮旭日逆天升起。
嘹亮的鸣叫划破黑夜。
金色火焰灼烧着天际,将黑暗燃烧殆尽, 带来新生的温暖和希望。
从此黎明从金乌升空开始。
全世界都在祂的福泽中延续, 它们在祂的庇佑中偷生了千年,而祂留在世间的另一部分却在承受难言的恶意。
“轰隆隆——”
在场所有妖都听到了祂的愤怒, 并在雷霆之怒中战栗颤抖。
“怎、怎么可能?”
有不敢置信的声音响起, 那只是一只灰扑扑的小乌鸦而已啊。
怎么突然成了祂的分\\身?
它们对乌小鸦所做的一切, 不都明晃晃地呈现在祂的面前了吗?
怪不得天雷那么护着她, 那不是言灵也不是巧合, 那是祂的惩罚。
如今祂再也忍不下去了。
会长不曾回答, 只是注视着显示器上的奔日图, “也该到了。”
话落, 厅内又死寂了一下。
她不用回头, 都能知道它们脸上的表情,恐惧、悔恨、震惊……
过了一会儿, 安分守己的那部分妖精先回神,露出庆幸和希翼,“既然乌小鸦就是金乌大人,那我们就不用派人去太阳上拜见金乌大人了, 直接询问乌小鸦大人有什么需要的就好了?”
“金乌大人需要公道, 祂像太阳一样照耀着这个世界, 祂的分\\身却在这世界受尽欺负, 这搁谁不生气?”
“妖精监狱一出来的时候,就在网上看到好多妖精骂乌小鸦大人,我寻思这事儿和遵纪守法的好妖有什么关系?被戳肺管子的都是罪犯吧?”
“我听说了它们还敢去刺杀乌小鸦大人,简直是无法无天,一定就是这些违法犯罪的妖惹怒了祂!”
“必须制裁它们才能让祂息怒!”
“没错!制裁它们!”
大厅内妖精们的目光渐渐看向了之前起哄将乌小鸦绑在火箭上,发射去太阳的妖精身上,带着明晃晃的愤怒。
“都是你们惹怒了祂!”
“自私自利的罪犯,差点害死全世界,你们不想活了我们还想?!”
“这种祸害怎么配活在世界上享受祂的光辉?死了都污染土地!”
“没错,处决它们!”
刚刚叫得正欢的妖精瑟缩地聚在一起,果然沉默的才是大多数,讨伐它们的声音比它们起哄对付乌小鸦的声音大得多,每一双眼睛都想杀了它们。
“就是它!”
有妖指着相礁,“就是它刚刚提议把乌小鸦大人绑在火箭上!”
无数愤怒的眼神看过来。
相礁在上流社会待惯了,多久没被这样对待了,但它再怎么强大,都不可能打得过那么多妖精,狼狈地后退一步辩解,“我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
“我只是说乌鸦和金乌大人血缘近,事实证明我的眼光果然是对的,但我什么时候让人把乌小鸦搬在火箭上的,这些馊主意明明是这只老鼠出的!”
相礁指认了一只老鼠妖。
老鼠妖正躲在桌子底下,被它指出来慌张且愤怒地掀开桌子,“放你爹的狗屁!我只是说可以让人类造火箭上太阳,没说让你们把乌小鸦大人绑上去啊?这个主意明明是它出的!”
另一只妖又被指认出来了。
那是一只蜘蛛妖,现在已经躲在了天花板上,被指认的时候差点掉下来,在一群愤怒讨伐的目光中哆嗦得蜘蛛网都打结了,“我、我又不知道乌小鸦大人就是金乌大人的分\\身?!”
“我的本意只是觉得乌小鸦大人冰雪聪明、人见人爱,想恳请她去拜访一下金乌大人而已,又不是要害她!”
“它们才是要害她!”
蜘蛛妖又将皮球踢回了相礁和边赋身上,“我刚刚听说它们在讨论要刺杀乌小鸦大人!它们才是罪犯!”
众妖的目光齐刷刷转移。
不管是真的为金乌抱不平也好,为了自己的性命而站出来也罢,此时密密麻麻的妖精愤怒的目光都很恐怖。
像是能将它们当场撕碎。
相礁的香蕉皮都要裂开了,情急之下它一把将好兄弟边赋推出去,“哪来的‘它们’,刺杀了乌小鸦大人的是这只蝙蝠,我可没有参与!”
边赋满脸不敢置信地看着背刺自己的好兄弟相礁,“你……”
它也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相礁的老底揭了,“别狡辩了!你明明收买了其他妖精,去刺杀乌小鸦大人!”
“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你刺杀乌小鸦大人的事可是你亲口说的!你说‘指不定她已经被我下属杀了,早知道这次就放过她了’,这才是铁证如山!”
“放屁的铁证如山!就凭你一面之词就想污蔑我?谁还听到了?!根本没有,别想将责任推卸给我!”
“这本来就是你的责任,你一直针对乌小鸦,还伙同苍蝇卡她的影片上映,你对乌小鸦大人的谋害蓄谋已久!这是全网都可以看到的事实!”
“难道你就清清白白了吗?!我还看到你收买水军黑乌小鸦大人!”
“我***你***!!!”
“草**我***你*!!!”
互相指认变成了互相谩骂,大概这就是关系很好的妖族兄弟楷模。
除了它们还有其他妖,也在互相指认着,大厅内一片混乱。
有的甚至已经打作一团。
边赋和相礁从混乱的妖精中艰难地挤出来,摸向大厅出口想溜走。
“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