鲨鱼转头看身后的岛屿, 他要离开了，他的家乡。

没有人来送他们，这也是意料之中。

“来, 给村子磕头。”鲨鱼招呼自的长子, 自率先跪下。

鲨鱼的长子才五岁，小家伙个头很结实, 和他父亲很像，见他父亲跪下，他也跪下了。小小的孩子还不知道家里发生了什么事，知道他们要离开村子到别的地方生活。

鲨鱼的妻子，一个很文静的女人, 抱着才一岁的幼女，同样在丈夫身边跪下。

一家四口对着岛屿村落的方磕了三个头。

鲨鱼把妻子扶起来，扶她上了村里给的小船。

船都是村里的共同财产, 他拿到这艘小船，除了是村里的人情，他还付出了家中所有铜币和他们建好没多久的房子。也有这样, 才堵上村里某人的嘴巴——他们兄弟欠村里太多。

这是一艘坐得下四个年人的小船，鲨鱼妻子抱着幼女和长子坐在丈夫的对面。

鲨鱼先把家里的重要财产都放到船中, 四个里面塞满了东西的鱼篓。

最后，鲨鱼推着渔船走入海里, 到海水超过他腰部，他才爬上船, 拿起船桨用力划动。

鲨鱼的妻子眼看船离海沟岛越来越远，眼圈红了。

“对不起。”鲨鱼忽然沉闷道。

鲨鱼妻子摇摇头，擦掉要落下的眼泪：“不怪。”

“怪我。要不是我，虾子不会有那么大胆子, 是我纵容了他，也……忽视了们。”鲨鱼看着妻子，突然发现他已经很久没有仔细看过他的妻子。

文静的女人再次摇头：“别说了，我相信，就算离开村子，要有在，我们去了其他地方一样活得好。”

尤其在他们甩开虾子后。

鲨鱼看着妻子，心中感动非常。妻子的鼓励和信任，对此时的他异常重要。

文静的女人对丈夫『露』出安抚的淡笑。

女人从来不在丈夫面前说小叔子的坏话，但她心里也对虾子厌烦得不得了。虾子有什么事都来找她丈夫，看到她家有什么好东西，随手就拿了，就连孩子的食和布料，他都拿。

丈夫很干，每年都去海草村赶集，每年也都换到一铜钱甚至是银币，可这钱大半都被虾子拿走了。

丈夫总是说虾子还小，又是他唯一的弟弟，父母走前让他一定要好好照顾这个弟弟，说虾子再大一就懂事了。

可虾子直到死，也没有正懂事，而他死的时候已经二十二岁。

不，虾子不是不懂事，他是根子就是歪的，怎么掰也长不好，何况她丈夫也没怎么掰过。

虾子死了，女人是的松了口，哪怕听说要离开村子，她也没有感到沮丧。

鲨鱼才五岁的长子忽然道：“爹，虾子叔叔会跟着我们一起走吗？”

鲨鱼心中一痛：“不会了，他会永远留在岛上。”

鲨鱼长子吁了口，满脸轻松地说：“太好了。”

说完，小家伙就有点害怕地看父亲，依偎母亲。

鲨鱼心中苦涩无比：“别怕，父亲以前糊涂了，以后不会了，以后爹会好好照顾们。”也会好好教导个孩子，不让他们长歪了。

小家伙依偎着母亲『露』出的笑颜，心实意地道：“虾子叔叔死了好。”

小孩子对于死亡的理解还很模糊，他隐约知道虾子叔叔死了，死了就不跟着他们，但他又不确定，今听父亲亲口说了才正放心。

鲨鱼看到长子那开心的笑脸，心里苦涩更重，他以前都做了什么？他为什么要护着就连妻子和儿子都讨厌的虾子，就因为他会拍马屁会哄他吗？

虾子害的那人，他也是凶手。所以他亲手淹死了虾子，从此他将背负杀弟之罪，这也是他应得的惩罚。

鲨鱼看到妻儿对未来的期盼，听着长子对海草村的好奇提问，也更庆幸自的决定。

他原本可以不离开村子，但为了个孩子，他必须离开。

他不希望个孩子将来被人指指戳戳，就因为他们有个害人的叔叔，还有个作为帮凶的父亲。

他和妻子互视，彼此都白他们以后再也不会提起虾子，也不会提起他们在海沟村的过去，他们要让孩子们清清白白地长大，村里给了他们重开始的机会，他们要珍惜这个机会。

啪，一手抓住了船舷。

一颗头从海水里冒出。

这一幕有点吓人。

鲨鱼妻子发出一声轻微的惊叫，个孩子没有吓到，反而好奇地看水里的人。

鲨鱼立刻持起船桨就要打那手。

“别动手！我没有恶意。”抓住船舷的人恳求道：“我是想要跟们的船一起去海草岛。”

“是谁？”鲨鱼从没有见过这个人。

这是个很瘦的男人，肤『色』苍白，大约三十岁左右，抓着船舷的手缺了一根手指。

缺指男道：“们不用管我是谁，要们肯带我一起去海草岛，我会报答们。”

鲨鱼警惕地道：“我们不需要的报答，我们的船很小，挤不下了。”

鲨鱼不是多仁慈的人，船上不止他一人，还有他的妻儿，他个孩子都那么小，他不打算冒险。

缺指男可也猜到鲨鱼不会这么简单就让他上船，喘口说道：“当们村为什么同意让离开，还让尽快离开？”

鲨鱼冷下脸：“想说什么？”

缺指男抹了抹脸上的海水：“我知道们村一个秘密，这个秘密关系到很大一笔财产。要把我送到海草岛，我就把这个秘密告诉。”

鲨鱼眼神闪烁：“什么秘密？”

鲨鱼妻子皱起眉头，担心地看丈夫。她宁可丈夫不要去听这个秘密。

“我可以告诉，唯一的弟弟被杀，们村还把们一家驱逐，实原因并不是因为弟用毒蛇害人，而是他们不想让们知道那个赚很多钱的秘密。”

鲨鱼沉默。

鲨鱼妻子急了，开口：“他爹！”

缺指男看出鲨鱼眼中闪过痛苦之『色』，加重语道：“是什么秘密我可以告诉，们村发现了非常珍贵的『药』，量很大，『药』效也极好。这『药』卖出去可以卖出价。但们村长还有少数几个人，不想把这个好处分给别人，和虾子都是不稳定因素，他们早就想解决们，正好虾子犯事，就给了他们很好地解决们兄弟的借口。”

鲨鱼妻子看缺指男的目光满是愤恨。这个人显在挑拨离，而她丈夫……

鲨鱼低声说道：“把这告诉我，就是想让我送去海草岛？”

缺指男点头：“没错，要把我安全送到海草岛，我就把那『药』的详细地点告诉。到时候要找到对这种『药』感兴趣的人，带他们去海沟岛，不但可以获得大笔利益，还把村子的管理权给抢过来，以后海沟村人都要看的脸『色』过日子，和的妻子孩子也不用颠沛流离去陌生地方讨生活。”

鲨鱼妻子忍不住了，叫道：“闭嘴！村里的事我们一家不想掺和。他爹，赶这个人下海！”

鲨鱼抬手，示意妻子安静，放下船桨，抓住那人的手腕，问：“会甘心把这个秘密告诉我，让我去赚这个好处？”

感觉到鲨鱼上钩，缺指男差点笑出来，忙道：“我想离开海沟岛去海草岛，海沟岛那『药』对们来说很值钱，但我不缺那点钱。”

“是那座囚犯岛逃出来的囚犯？”鲨鱼突然问。

缺指男否认：“当然不是。”

鲨鱼盯着缺指男，点点头，“希望说话算数，我现在就拉上来。”

除了他们村，就是海草岛的人也不知道海沟岛隔壁是一座囚犯岛，但这个人显知道。

缺指男道谢。

鲨鱼手上用力把缺指男往上提。

缺指男借力，另一手也抓住船舷，手一起用力往船中爬。

鲨鱼松手，快速抓起放在腿边的船桨，用力挥缺指男的头颅。

砰！缺指男没想到鲨鱼会突然动手，他尽量闪避，但还是被击中肩膀。

缺指男痛呼一声，感到肩膀骨可碎了。

鲨鱼再次挥起船桨。

“为什么？”缺指男怒吼，痛恨地怒瞪鲨鱼。

鲨鱼冷笑：“以为我是我弟，被说句就心动？敢打我们村的主意，去死吧！”

他正不知道该怎么弥补曾经犯下的过错，这个人来得正好。

缺指男看出鲨鱼的杀心，后悔自看错人，不得不放弃爬进船，松开手，落入海中。

鲨鱼放下船桨，对妻子快速交代：“我！那人对村子不怀好意，不放他离开。”

说完，鲨鱼就跳入水中。

鲨鱼妻子焦急地把幼女交给长子，扒到船舷去看丈夫，过一会儿又抓过船桨，打算那个缺指男一冒头就打下去。

但她见到水面翻腾，半会儿都不见有人冒头。

鲨鱼妻子越越急，如果不是船里还有个年龄幼小的孩子在，她就跳进海水里去帮丈夫了。

过了大约三四分钟，健壮的上半身从海水里钻出。

鲨鱼妻子看到丈夫还活着，喜极而泣，忙伸出船桨。

鲨鱼游小船，抓住船桨靠近船，再抓住船舷，翻身爬进船舱。

“受伤了！那个人怎样？”鲨鱼妻子连声问，又赶紧打开鱼篓寻找止血『药』。

鲨鱼脸『色』有苍白，身上还有不少伤痕，靠近胸口的位置还被什么尖锐的东西戳出一个小洞，但里面没有血流出。

“爹。”鲨鱼长子扶着妹妹，焦急又担心地喊。

鲨鱼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没事了。那人已经死了，村子安全了，我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