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你去吧,我在你旁边看着,有什么不对劲也好及时补救。”
裴韫点点头,在实验椅上坐下,戴上头盔进入了游戏。
再睁眼,她已经身在虫族巢穴之中了。
裴韫首先闻到了一股混着血腥味的恶臭,接着胳膊一凉——她头顶的黑色黏液竟然滴到了她身上。
饶是见过的虫族尸体比查理斯博士吟过的诗还多的裴韫,此刻也没熬过那股恶心劲儿,“啧”了一声,发出了几乎所有玩家都发出过的感叹——“真恶心。”
她看了看自己手中的剑和别在腰间的手电筒,心想:这战斗方式可真够远古的。
于是,艺高人胆大的裴上将就这么悍不畏死地冲了上去。
大概二十分钟个小时之后,正在旁边盯着裴韫的查理斯却突然看见她动了动手腕,原本以为是微粒q就要发挥效能了,向后撤了两大步,结果却看见裴韫缓缓抬起手,把头盔摘了下来。
一夜没睡的查理斯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直到熟悉的腔调从那人口中吐出——“这游戏未免太简单了。”
裴韫一边摘下头盔一边吐槽自己的游戏体验:“虽然场景做得挺真实,可是无论是速度、攻击力还是反应力,那些游戏里的nc和真正的虫族根本就没办法相提并论。”
她看向愣住的查理斯:“看来实验失败了?”
查理斯接过头盔拆了之后又重新组装,一头雾水:“这头盔没什么问题啊,异能微粒也依然保持着活性,是不是你操作太骚,人家不愿要你啊裴上将?”
他原本只是随口一说,裴韫却真的低头想了想:“有道理,那我这次要不不还手了?”
裴韫再次通过头盔进入了游戏,场景没变,依旧是那个散发着恶臭的地方,她赶忙向前一步,避开了那滴恶臭的黏液。
她没有犹豫,拿着武器径直向前走去。
虫族分别从她身前和身后袭来,翅膀扇起的阵风划过脸侧,她几乎是下意识地挥剑,两下便砍断了牠们的脖子。
黑臭的血溅在她颈侧,裴韫嫌恶地皱皱眉:“差点忘了。”
她在脑内想象了一下自己被虫族啃食的场景,被恶心出一身鸡皮疙瘩,原地抖了三抖,安慰自己道:“算了算了,都下定决心进来了,一鼓作气吧。”
说罢,她脚下一蹬,直接直直冲向了繁殖巢的方向。
心脏一般的庞然大物依然以一种诡异的节律振动着,裴韫受过专业训练,对这种振动的反应并不像普通人一样大,但也这种影响也并不能完全消除。
她并未隐藏身形,趴在繁殖巢上的虫族轻而易举地发现了她,无数双复眼齐齐看向她,裴韫仿佛看到了无数个自己的倒影,刚消下去的鸡皮疙瘩又去而复返。
她站在原地没动,虫群很快包围了她,本以为自己接下来要面对的只是像训练系统那样的“无痛按摩”,然而裴韫突然觉得自己腰间传来一阵剧痛!
痛觉屏蔽器失效了!
“嘶……”她疼得倒吸一口凉气,“该死的……”
痛觉会唤起人内心最深处的恐惧,饶是裴韫,此刻竟然也生出了一丝临阵脱逃的心思。
也正是这种心理,让她明白了凶手让每个受害者都体验这种痛觉的意图。
吃一堑通常会长一智,剧烈的痛觉有时就像创伤性应激后遗症一样,会深深扎根在人的心里,就像人们常常会午夜梦回,怀疑自己曾经受过重伤的部位是否还健在。
这种剧痛类似于一种“下马威”,初生牛犊不怕虎,可真正体验过痛楚之后却往往会产生一种避之不及的恐惧心理,而凶手大概也正是想利用这种心理,让受害者们对他言听计从,从而达到自己的目的。
裴韫的意识开始变得模糊,而她不知道的是,在技术科的实验室中,就在她周身空间场展开,空气中渐渐泛起水波纹的那刻,林怀榆突然破门而入。
“林……林先生?”查理斯今天第不知道多少次心脏骤停,严重怀疑今天是自己的倒霉日。
“裴……裴上将?”可惜林怀榆看都没看他一眼,满眼只有带着头盔的裴韫,趁着查理斯一个没拦住,竟然径直朝着裴韫冲了过去!
裴韫周围的空气渐渐扭曲,将两人都裹挟在了其中。
“林先生!”查理斯甚至没说完后半句“那边不能过去”,就看见两人齐齐消失,而实验椅上,只留下了一个游戏头盔,仿佛在昭示着他的命运。
“完蛋了!这次要被裴韫这个魔鬼整死了!”
那天,科技处的所有人,都听到了查理斯的哀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