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 许昕醒过来。发现自己没睡在床上, 在桌子上趴了一夜。

动了动脖子, 一阵酸胀, 想抬手揉一揉, 手臂酸软无力, 被压了一晚上失去了知觉。

宿醉醒来脑袋昏昏沉沉的, 她努力回想昨晚到底干了些什么。

依稀记得昨晚她很伤心，姑妈走没多久就也跟着出门买了一大袋酒回来，然后开始喝, 喝着喝着就开始哭了起来，后来不知道喝了多久，姑妈回来了。

之后的事情, 她记不太清了。

好像对姑妈说了一些什么话？

好像说男朋友是假的……

许昕不确定到底有没有说, 迷茫空洞的眼神忽然有了焦距。

等等，这是什么？

桌上摊着的日记本上歪歪斜斜乱七八糟写了一堆字, 都要从本子上飞出去了：

林若白, 大坏蛋！再也不理你了。理你, 我就是变成小狗狗……

不是, 是你变成小狗狗。

“……”

她动作飞快把本子合上, 打开抽屉扔进去。

呆愣地坐了几秒, 抬起手闻了闻身上衣服，味儿很大，嫌弃地皱了一下眉, 许昕站起来取了换洗的衣服, 进卫浴间洗头洗澡。

许昕仔仔细细把身上冲洗一遍，吹干头发走出来，许洪芳正好也起了。

看到她从浴室出来，许洪芳笑着打招呼：“起了啊，头疼不疼？我泡杯蜂蜜水给你。”

许昕观察了一下姑妈的脸色，好像没有异样，想了想，问道：“姑妈，我昨天……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许洪芳谅解地道：“没关系，谁都有心情不好的时候。”

听完许洪芳这话，许昕有再说什么，乖乖接过许洪芳递过来的蜂蜜水，低头喝得干干净净，甜甜的，心情好多了。

回房间整理了书包，想到要回学校，心下一片怅然。

她坐在床上发了一阵呆，才走出房间吃早饭。

许洪芳做了很丰盛的早餐，有三明治，培根，鸡蛋，牛肉，果蔬，牛奶，还有许昕最喜欢的牛奶鸡蛋饼。

她低着眼，小口咬着饼，不像往日那样话很多，许洪芳担心地看了眼她：“等会儿我送你去学校。”

许昕摇头：“时间来得及，我坐公交车去就行了。”

许洪芳想说什么，话到嘴边停住了，把牛肉夹到她碗里，“多吃点儿，你现在太苗条了，小姑娘还是胖一点好看。”

许昕朝姑妈甜甜笑了笑，夹起牛肉送进嘴里。看她吃这么香，许洪芳满足极了。

*

许昕还没进教学楼，便听到早自修预备铃声响了。

执勤老师吹着哨子，催促那些慢慢吞吞走路的学生快一点儿。

早上迟到被抓住要扣分，关系到班级荣誉。

许昕也赶紧跑了几步，随着潮流一样奔跑的人群，踩着上课铃声走进教室。

她到的晚了，十二班已经书声琅琅。

蒋迅亮依旧还没到教室。今天读英语，英语老师也没来，林若白管纪律。

许昕进去的时候，林若白正站在最里面那组，背对着门口的方向。

偷偷吁了口气。

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有一种做贼心虚的感觉。

不想被他看到迟到了，确切来说是不敢和他产生任何的交集。

哪怕只是视线短暂的接触。

当她小心翼翼走向座位，仿佛有感知般的，林若白转过头，目光掠过她。

只是很轻淡的一瞥，可还是看的她浑身一震。

他没有走过来，冷淡地回过了头。

许昕坐下，陈梦凑过头来，小声说道：“班长看到你迟到了。”

“嗯。”她放下书包，取出英语书，“今天要听写？”

“你昨天没看？”

“没看。”顿了顿，她补道，“没时间看，回去就睡觉了。”没敢说喝酒的事情。

陈梦同情地看了眼她，“你赶紧看吧，赵小牛可凶了，作弊绝对行不通。”

赵小牛是这个学期的英语老师，也是年级组长，在他的课上，连张昊那种捣蛋分子也不敢不遵守纪律。

赵小牛，这名字一听都已经够牛叉的了，亲身体验，果然不同凡响。

许昕昨天是第一次上他的课，这个老师虽然严格，但教课水平一流，让人不得不服。

许昕的英语成绩算不上最好，也算不上差。因为她不太喜欢背，每次听写是最要命的。

以往的经验就是大不了偷看呗，不过在赵小牛的课上偷看打小抄，想都别想。

靠实力的时候来了。

不得不说，赵小牛还挺负责的。

铃声结束没过几分钟，他就到教室督班了。

林若白一般都会把班级日志留在讲台上，方便蒋迅亮看。

赵小牛多么尽责的一个老师啊。

虽然只是一个任课老师，对十二班那也是相当的关注。

经过讲台时，顺眼瞥了下放在桌上的班级日志，“许昕？和国球运动员许昕同名？男生还是女生，我瞧瞧哪位。”

“……”

许昕举起手，有点不好意思。

“哦，”赵小牛拖长音调，笑道：“和世界冠军同着名，却做着迟到的勾当，羞不羞啊许昕同学？”

“……”

许昕同学生平第一次羞的想钻到地洞里去。

下面同学都乐了，有人说：“老师，这有什么啊，我们班还有叫陈梦的呢。”

赵小牛认识陈梦：“你们班有意思，肯定是你们蒋老师故意把许昕和陈梦安排做同桌的。”

下面又是一阵笑声。

“好了好了，别乐了，”赵小牛脸色比女人变的还快，前一秒还在嘻嘻哈哈不正经，立马变成扑克脸，“第一节就是我的课，听写不出的最后一节活动课来我办公室。”

下面问：“老师，提前去找你不行吗？”

“不行，我知道你们最喜欢活动课了，我就是要霸占你们的活动课，让你们懂得老师的用心良苦。”

大家懒懒拖长音调，语气无奈认命：“知道了，老师。”

他们亲爱的赵老师满意地露出和蔼可亲的微笑。

“……”

老师，您能不这么幼稚吗？

赵小牛走后，陈梦偷偷对许昕说：“看来班长真的把你记下了。”

许昕没有说话，过了几秒，说道：“刚刚我迟到，在门口被执勤的老师抓到了，扣了两分。”

“……”

“这咋办啊？”陈梦很担心。

许昕耸耸肩膀。

她想到的是，林若白幸好没有包庇她。

要不然连同他也会挨训的。

早自修结束前五分钟，蒋迅亮过来罗里吧嗦说了一大堆，末了，叫许昕下课到他办公室走一趟。

许昕后脚刚离开教室，张昊在后门口堵住了林若白的去路。

“你他妈什么意思？班长了不起啊，班长就能随便乱记名字？”

林若白垂着眼，压根看也不看张昊一下，转身朝前门走。

“……”

张昊没想到林若白是这个反应，跟着他后边，边走边叫：“你把话给我说清楚！”

走廊上，人来人往的同学很多。

同班男生从后边圈住张昊的脖子，“耗子，说啥呢说清楚？”

一句话的工夫，林若白进了教室。张昊扭开男生，嘴里骂了一句。

许昕回教室，门口碰上张昊。

男生抱着手站在那里，“你别难过了，大不了等下我帮你教训一顿林若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