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昕全身不受控制地抖，手臂绕到背后，像是发泄着情绪，手指把衬衫抓的皱皱。

许昕被他抱着吻着，喘不过气，脸也涨红了。林若白松开她，低头仔细看她的脸，发现眼睛是红的，嘴唇也红肿着，灯光下红艳艳，格外诱惑。

他握着她的腰，垂着头，脸颊轻轻贴了贴她的脸，“怎么又哭了？”

许昕特别委屈，这个人什么也不说，喝醉酒就上来拉着她一通强吻，现在倒好，还反过来问她为什么哭。

还把她的嘴咬的那么痛。难道她是玩具吗，想起来宠爱一下就拿出来玩一下，想不起来的时候扔在旁边看都不看一眼。

明明说好了做朋友，明明心里放着别人，为什么要亲她？难道觉得她很好玩吗？

她想到了莫栩。

那个曾经伤害过她的男生。也是这样，明明知道她喜欢他，从来不拒绝她的示好，所以她才会天真单纯白痴的像个傻瓜，以为莫栩也喜欢她，毫无心机地对他坦诚一切。

现在，历史又重演了。但她不会傻到以为林若白是因为喜欢她才会这么做的。

她真的很讨厌，很讨厌男生这个样子。一点也不负责任。

许昕越想越气，推开林若白，“你是狗吗，咬的我好痛。”

他倾身过来，双手撑在她两侧，再一次拉近距离，“我让你咬回去。”

许昕心里郁闷，瞪着他：“别以为我不敢咬。”

说完，勾住林若白的脖子，张口就在他下巴上狠狠咬了一口。

林若白没料及她会这么做，吃痛地皱紧眉心。许昕对他的反应很满意，拍拍手准备从洗手台跳下去，“我告诉你，你许奶奶不是好惹的，你咬我一口，我咬哭你……”

话音刚落，许昕后脑勺被人把住，眼前阴影降下，舌尖气息再次被掠夺，比之前那次更加绵长深情的吻，带着火辣辣的麻疼感，像是积压许久的情感得以宣泄。

许昕推了几次没把林若白推动，这一次是真的哭了，林若白边亲她边哭，先只是默默流泪，而后变成小声抽抽，最后干脆呜呜呜哭出声来。

这个吻是彻底夭折了，林若白满嘴都是她的眼泪，看她真的哭了也慌乱了，停下来将她脑袋按在怀里，下巴靠在她毛茸茸的脑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我的吻技是有多差，被我亲一下让你绝望到哭。”

许昕闷在他怀里抽抽搭搭，“这是我的初吻啊呜呜呜呜呜，你个大变态，抢人家初吻的变态……”

“你的初吻是想留给谁？嗯？”林若白好耐心地逗她。

“反正我想的浪漫初吻不是这个样子的，绝对不是这个样子的，在这种破洗手间里，被一个喝醉酒的小人抢走了初吻，还能更凄惨一点吗呜呜呜呜。”

“哦，”林若白附和道，“确实是不太光明正大，趁喝醉酒抢人初吻。”

许昕扯着他的衣服，擦掉眼泪和鼻涕。林若白感到一丝不妙，低下头看怀里人的动作，“你在干嘛？”

“他抢走了我的初吻，我也要在他身上留点痕迹。”许昕恶狠狠道。

“报复都用上了？”

许昕红肿着眼睛和嘴唇：“对！就是报复！”说着，把脸埋在他怀里疯狂摇晃脑袋擦眼泪。

林若白手掌扣住女生如拨浪鼓摇摆的脑袋，垂着眼，无声弯起唇角，眸光满盛宠溺：“怎么这么皮？”

“乖一点，别动了。”他捏起她下巴，撩起衬衣下摆帮她擦眼泪。

许昕拍开他的手，“我才不要上你的当，让我给你洗衣服。”

林若白叹息一声：“怎么把我想的这么坏？”

“你一直很坏啊，老是欺负我。”她发泄似的，手指戳了几下他胸口。

林若白笑了笑，把她重新拉过来，继续用衣角细致耐心地把她眼泪一点点擦净，“我这里没有纸巾，还以为你会嫌脏，没想到你只是怕洗衣服。”

他低了低头，嘴唇轻轻碰了碰她的鼻尖，“别哭了，不让你洗衣服。”

许昕没说话，垂着头，睫毛翘翘，像个洋娃娃，乖乖坐在洗手台上，让林若白帮她擦着眼泪。

“我真的不喜欢你这样。”擦干眼泪，许昕把脑袋抵在他肩膀上，没敢看他眼睛。

“但我好像，又不想生你的气。”

“但心里还是好郁闷，不想那么快原谅你。”

林若白低下脸，轻蹭着她，“那你说怎么样才能让你出气。”

许昕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我有时候觉得自己好自私。”

她感觉今天说的话有点太多了，索性把脑袋往他肩膀上一靠，蒙住整张脸，叹了声气，问，“林若白，你醉了吗？”

林若白低下头，在女生光洁的额头上轻轻贴上一个吻，“嗯，醉了。”

许昕只觉得血液又往头顶冲，她闭上眼睛，享受此刻的安谧，周身都是他的气息，连口腔里都是。

淡淡的酒味里，裹着浓郁的男性荷尔蒙。

脑海中不由浮现出第一天认识林若白的场景。那个九月的初秋早晨，仿佛从画里走出来的少年，淡漠，带着点儿与周围格格不入的疏离感，从口袋里掏出二十块钱，看她的眼里全是戒备。

就好像还是发生在昨天的事情一样，转眼间，他们都长大了。

许昕闭着眼睛，伸手紧紧抱住他，呼吸里都是他的影子。

假装自己做了一个梦。

明天起来就忘掉好吧。

她感觉到细细密密的吻落下来，林若白亲着她的头发，耳朵，脖子，脸颊，呼吸浓烈，让人心悸。

她很想问，林若白，你是不是也喜欢我？

她很想问，林若白，你能接受有个人愿意和你谈恋爱，却不愿意和你走到最后吗？

她想到陈梦曾经说过，谈恋爱而已，又不是结婚。

可是她就是这么自私又矛盾的人。要么不开始，一旦开始，她便连结局也想到了。

她希望林若白是幸福的，他这样的人，理应得到幸福。如果一开始就注定对他是伤害，那就最好不要有开始。

她害怕，很害怕知道答案。只是紧紧攥着他的衣服，情愿这只是一个梦，又希望不全只是一个梦。

她紧紧抱着林若白，脸深埋在他怀里，呼吸里全是他的味道。

“我也醉了，林若白，天一亮就会忘掉的吧。”

回应她的是，有人将她打横抱起，在耳边轻喃：

“心心，我忘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