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平日饮食起居有专人照顾, 但因为担心女人的腿伤,易先生每天都会尽量提早下班。
享福这件事,没有人比代薇更在行。
坐在沙发上翘着腿看大电视, 心安理得享受着易大老板无微不至的关怀照料。
偏头躲开递到嘴边的勺子:
“我饱了,该吃饭后甜点啦~”
“再吃一口,我喂你。”生活点滴上, 易圳总是显得耐性十足。
“不要嘛, 我想吃甜点,马卡龙马卡龙!”
“好, 什么口味?”
“就那个,薄荷青柠。”
不止吃饭,洗澡洗漱之类的事情,易圳也会扶她进去, 然后默默等在门外,随时应对她的一切需求。
对于全程伴驾细致体贴的照顾, 代薇没有任何不适, 甚至对这条小忠狗很是满意。
“圳宝圳宝, 你说我们现在算不算‘形影不离’,你说你是不是也喜欢我呀?”
湿淋淋的手往屁股兜子后一拍,也不管水抹没抹干净,一把搭上易圳伸来扶她的手掌。
“看路。”扣住女人的小蛮腰,对她直白热烈的表达还是避绕,不擅于回馈。
代薇才不管这些, 挪来扭去地阻碍前进, 非要问出个回答:
“不行,一定要说!喜欢就要贴贴,贴贴就是喜欢, 就是要说出来!”
实在被缠得不行,男人低声飞快应了一句“是”,代薇才知足不闹,乖巧地被他抱回房间。
连夜里睡觉,圳宝也是操心的命。
代薇一个人睡惯了,喜欢在床上放肆翻滚。
动不动侵占他的空间也就算了,关键总让人担心她的睡姿会压到伤口。
对于睡眠轻浅的易圳来说,经常随着她动作醒来,起身查看她的姿势,帮她掖紧被子等等,早已成了习以为常的事。
所以今晚他很容易就能觉察……代薇不停地往他身上拱。
她是故意的。
“你老实点。”
拉下胸前白腻腻的一只手,又防着她另一只手四处乱摸,他的命令没有一点作用。
蜜桃味的柔软体香不断贴近,再贴近:
“不嘛,都睡在一张床上了,再老实就见外了吧?”
话刚说完,在他身上游走的手也被捉住,双腕并入他牢固钳制的手心里。
“诶呀不要这样嘛,人家就是跟你亲近亲近,增进一下感情呀~”
代薇丝毫不气恼,也不让他松手,一头钻进被子里,嘴唇落在他保持紧握的手背上,吻了吻隐微凸起的筋脉,然后若无其事地拱出脑袋。
没有手,还有腿嘛。
“见好就收”是什么,代薇根本不知道,她只会翘起腿使劲往易圳腰腹上搁。
被拨下来又架上去,被摁住就乱动乱蹭一通。
“代薇——”
“啊我腿受伤了,不这样放会感觉不舒服的呀,你不可以凶我……”
在几乎挑战到男人底线的临界点,她瞅准时机就将伤腿搭在他腰上,然后努力佯作出一副可怜兮兮的凄惨模样。
易圳刚想发作的脾气旋即被浇熄,倒是真不敢再推拒她的亲密举动。
“老公呐~”
代薇嘻嘻笑着抵近,微凉指尖轻轻拨弄他的耳垂,冷意逐渐辗转,蜿蜒滑淌到他的下颌骨。幅度很小,却过电般精准摇散出某种古怪的抚慰感。
让易圳顿陷虚幻。他像个受审的犯人,压平唇角,若有似无地“嗯”了一声。
“今晚不说爱我吗?”
她的意指,她的明示,都在单刀直入,如同荒芜尘漠中标识水源绿洲的风向标,一次次牵引,一次次拉扯,一次又一次敲碎他情绪中的隐忍与压抑。
许久,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代薇,你想干嘛?”
“想啊,现在就干!”
“???”
易圳竟一时不知,该怨自己遣词用句不够严谨,还是怪这个女人思想跳脱……且龌龊。
“你是不是在怪我思想不纯洁?”
代薇半个身子都倚在他紧实的臂膀上,唇瓣软热,一点点蠕移在他的锁骨处,挑拨他脑内绷紧的弦,
“可是呢,你把我放在你的房间、你的床上,放在你触手可及的地方,难道不想做些羞羞坏坏的事嘛?”
轻言细语地诱导,不厌其烦地给出提示和指教,她在颗颗开解他的衣扣:
“跟你说过多少次,你想要,我什么都会给你的。
易圳,你才不比我纯洁呢——”
最后一个字音没有落得圆满,男人已经抄握她的腿弯,翻身压上,引来她娇滴滴的一声惊叫。
“好。”
他眼神中清明退散,夜雾开始腾涌,她的妖气正无孔不入,浸渗他意志的每一分,每一寸,
“现在就要。”
他克制着自己,本想放过代薇,可是这女人磨人的功力属实强悍,翻来覆去,一直纠缠到后半夜才罢休。
易圳常年健身运动,体力自不必说,累到半夜依然不影响早起。
收拾干净换过衣服,看了一眼床上熟睡的代薇,想起她时常鼓励自己表达感情的话,犹豫几秒。
最终俯下身来,亲吻一下她的脸颊。
起身时从窗边瞥见楼下,管家正于门口|交接,负责运送花草的工人又到了。
为了配合房间花里胡哨的陈设,代薇每天清晨都要在床头插上一束新鲜修剪的花,日日不缺。
这个习惯他是知道的。
他还知道,她每次都只放在自己那一边的花瓶,是担心他不喜欢。
平时一副不管不顾、满世界横冲直撞的模样,碰到细枝末节,倒是会顾及他的感受了。
压下微勾的唇角,他想着这些有的没的,径自下楼去替她取花束。
从管家手里接来装着潮土的恒温箱,转身上楼时,代薇已经从卧房门口探出身子,在等他了。
少年时与满目狡笑的族中长辈一力相抗,不曾退怯半分。
此刻见她周身柔辉涣漫,竟甘心停一瞬脚步,妄图受一刹点化。
她单脚着力撑靠在门沿,踝骨纤美,裸露的小腿肤色如珍珠薄白。
真丝睡裙有上好的垂坠感,勾裹出女性细软堪折的腰线。
再往上去,柠青色吊带滑落右肩胛,双侧锁骨精致嵌落,在肩颈与锁骨皮肉相连处,红色瘀痕在斑斑点点的放肆招摇。
每一道,都烙刻着昨夜易圳烫吻过的唇形。
纵然她脸蛋素净,不染一丝胭脂色,纵然她发丝凌乱,遮蔽掉大半吻痕,即便她被浮光充盈,本该圣洁无瑕。
可落入他眼里的,仍是风情。
代薇也在俯视楼下的男人。
冬日的晨光总是珍贵。浮尘翩飘,光影泻透堡窗交汇在楼廊,将长毯步梯鳞次割裂,半面阴暗,半面光鲜。
易圳慢慢拾级而上,由暗向明,一步步朝她抵近。
透明恒温箱拎在他手里,管家说今日的品种是十九朵「雪山红玫瑰」。
花骨随他步调的幅度轻轻晃动,蕊叶饱满舒展,仿若于火山旁逐渐苏醒的雪莲。在这半面晦沉色调的楼廊间,它们是唯一明艳又璀璨的存在。
一如在他冰冷孤郁的人生里,台梯顶端的女人也是这般存在。
“我忍着困爬起来就是为了它们,没想到你已经帮我把小花们拿进来啦。”
代薇展臂伸向易圳,直到他完全走上来,自然而然挽过他的臂弯,贴在他身上撒娇,“圳宝你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