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这般一zǒu guāng,吴一人孤零零站在别墅的走廊确实不知该做些什么,他下意识向灵儿躺着的屋子走了几步,将身子沉沉靠在了好的实木门,吴抬起头阖眸,满脑子都是那日里那女子飞身而出将自己撞了开来的景象……
灵儿那时喊——“阿,当心!”。
不是什么少校,也非是什么老二,她喊的是……
“儿?”
身后靠着的门突然从房间里面拉了开来,靠在门沉思的吴险些摔着,一时站稳身子抬起头去想说句什么,但当眼前这女子映入眼帘时,本已涌到喉口的话却尽数又深深咽了回去。
吴这样愣愣看了对方好一会,这才吐出一个字:
“您……”
话到喉头显得有些微微发烫了,吴低下头,好一会才轻轻,轻轻说:
“对不起。”
手端着一个银色金属药盘的紫教授这样静静站在门口看着眼前深垂着首的少年军官,看着他年轻稚气而又充满了愧疚与无法言说的面容,紫眮张了张嘴,似乎是想说些什么的,末了却终究轻轻叹了口气道:
“儿,你没有对不起过师娘。”
低着头的吴听闻此言轻轻皱了皱眉,又听身前女子话音如故:
“儿,现实往往是这样,我们终会相遇背道而驰的信仰,遇到权衡不定的抉择,生命有许多东西都是一次鱼与熊掌的拼,所以师娘以为,你师父会难过,难过的本并非是你最终的选择,而是先于选择之前的不信任……”
吴似乎微微愣了愣,他一时傻傻低着头道:
“师……他……很难过吗?”
“他很难过。”
紫眮伸出一只手来轻轻揉了揉吴像钢丝一样硬的短发轻声道:
“或许你所能想象的还要难过,儿,师娘跟了你师父这么多年,大大小小的伤也见他受过不少,却从没有哪次像这次一样令他如此丧气,你知道的,起码他以前很少会如此贪睡……”
吴这样垂着头好一阵子没说话,不知过了多久才想起什么来一时傻傻道:
“师……师娘……不知道灵……燕团长她的伤势要紧吗?”
紫眮轻轻拍了拍眼前英俊潇洒年轻人的肩膀后这才轻轻叹了口气道:
“不要紧,不过眼下灵儿需要休息,这边有燕伯母和师娘在,你一个男孩子不用守在跟前了。”
吴似乎抬头傻傻向什么方向看了一眼,一时有些犹豫说着:
“可是我如今……”
“你必须要明白,在人的一生,愧疚无力还要让人感到坐立不安,儿。”
紫眮静静看着眼前的年轻人慢慢说:
“虽然为往事画句号是一件极需勇气的事,但是,师娘并不希望你会做一个懦夫,我想你师父他,也不想成为你心头的一块疤。”
吴没有说话,他这样久久沉默低着头,他一个字都没有说。
紫教授也没有再说什么,她只是轻轻伸出手去拍了拍眼前孩子的左肩膀,此端着药盘慢慢走远了。
……
梆梆梆……
吴抬手,轻轻叩响了通向半露天平台的门。
燕校长这人是个妙人,在自家别墅三层外平台之开辟了一块小小的菜地,不太大,但时令果蔬一应俱全,小岛的四季如春,倒几茬冬天这个时节还能种着黄瓜豆角茄子西红柿。
“进来。”
苏萧焕来大哥家的这几天爱往平台这处跑,游小真便差人搬来两把躺椅和一副木雕茶台,置在刚出平台离菜地微有些距离的地方,二人这么双双往躺椅一躺,天南海北无所不聊。
苏萧焕这会是一人躺在躺椅的,柔柔的阳光打落下来,夕阳似快西落,却又似乎仍有那么些不甘心。
吴站得远远的,他静静从后看着那明明本该熟悉却又偏偏深感如此陌生的背影,他想说些什么的,但偏偏又半个字都说不出来,好一会后,吴近乎讷讷道:
“您……我……”
说了半天,竟也只能说出这样两个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