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悉,你不要脸,真的太不脸了!”
贵妇骂到一半,听见服务员叫老板,她理了理衣领和凌乱的头发,回头对卫素清说:“你是这儿老板?不好意思,毁坏的东西我会如数照价赔偿的。”
那贵妇保养得精致,看不出具体的年纪,穿戴皆是名牌,说话时爱抬着下巴,精致得有些不近人情。
阔太太、年轻貌美女子。
单凭这几句话和关键字,吃瓜群众已经脑补了一部正室抓小三的狗血剧,在心里咆哮:打起来打起来!
可只有卫素清一眼就看到了许悉,从酒会他就再也见过许悉了。倒不是他不联系,而是他像个跟屁虫一样,许悉却躲他十丈远,电话、微信统统拉黑了。
许悉脸上的妆容也无法掩盖五指红痕,但那双眼睛又沉又静,往里细看,还有一丝厌世的戾气,表情漫不经心:“对对对,我就是不要脸!”
贵妇一听她这么讲话,气得脸孔扭曲,恨不得给她两巴掌。
许悉仿佛猜到她想的什么,把脸凑过去:“打吧,想怎么打就怎么打。你是我妈,杀了都我没关系。”
妈?
众人这才发现许悉的眉眼处确实长得像贵妇,原来不是抓奸大戏啊,顿时兴趣减半。
就连卫素清也惊了好一会儿,回过神来连忙让服务员驱散吃瓜群众,然后对着许母说:“伯母您好,我……”
许悉偏头,冷冷地说:“滚。”
正听得起劲儿的黄西原替兄弟不高兴了:“喂,你怎么说话的,有没有礼貌?”
许悉缓缓抬起眼皮,眼眸冷得没有一丝温度:“你也滚。”
“不是……”黄西原长这么大还没人敢和他叫板。
许悉懒得再理这群人,懒懒抱起手臂,微拱起背,衬衣领口上扣子都没扣上,里面是吊带打底,露出漂亮的锁骨和□□。
许母见状,又开始数落:“你看看你穿的什么衣服?!再看看你的头发,妆,哪一样正经了!”
黄西原还在记仇,嘀嘀咕咕:“就是。”
卫素清斜眼看了看他。黄西原缩了缩鼻子,噤声。
许悉全然不在意,表情看起来像没个正形的混混:“对对对,你说得都对。啊……”她勾起唇角,轻笑一声,“还要上课,走了。”
许母咬紧牙关:“回来!”
“许悉,你给我滚回来!”
许悉脚步未停。
许母大怒,脸一阵红一阵白,当下口不择言骂道:“许悉我养你这么大,不是让你这么不要脸的,你知道我和你爸对你期望有多大?你怎么这么不听话,这么不自爱,你到底有没有脸!有没有心!早知道这样当初,当初,我就应该……”
话到嘴边到底是没有出来,许悉知道,不是什么好话——不就是我当初就不该生你,养你,在警察面前撒谎,就应该让你去坐牢!
许悉觉得没劲儿透了。
她停下脚步回头,背后的窗口有夕阳的余晖落进来,她的脸隐匿在了光影,看不清那张面容。
“我私生活不检点,不自爱。因为我根本就不在意我的人生是好是坏,我告诉你们,我还约炮呢。这不,随便出来打个高尔夫球就遇到我炮友了。”
许悉三两步走过来,扯着卫素清的领子,她力气大,硬生生用蛮力将人拽了过来。
卫素清踉跄几步站稳,急忙伸出手捂住了许悉的嘴巴。
口不择言果然是遗传。
“我草!”黄西原惊得嘴巴都能塞下一个鸡蛋。
姜萸之和唐韫默然对视一眼,谁也没敢说话。
许悉脸色冷艳,一把拍开卫素清的手。
许母气得鼻子都冒烟了,嘴唇哆嗦,哪里还能容忍,当即对着许悉抬起手,一巴掌扇了下去。
“啪——”
许悉习惯性地闭上了眼,等待那道熟悉的巴掌,几秒后,她竟没有感受到疼意。
她睁开眼,只见卫素清侧着脸,额头的碎发也偏了,白皙脸颊上赫然是五道指印。
许母愣在了原地。
时间仿佛静止了。
几秒后,风声恢复涌动,时间有了流逝。
许悉将卫素清扯到自己身后,骂道:“你是不是要死?谁让你替我挡了,你是我什么人?救世主吗?看不得人间疾苦?”
卫素清伸手揉了揉脸颊,倒吸一口凉气:“疼。”
就这么一声疼,撒娇般的,像极了她常喂的几只小流浪猫,可怜又委屈。
许悉一连串如机关枪叭叭叭的话咽了回去,她冷静了几秒,深呼一口气回头对许母说:“你们到底还要我怎么做呢?我现在就去自首,坐牢。满意了吗?”
她说完这句话,再没看许母一眼,拉着卫素清离开了。
世界清净了。
许母站在原地让自己平静下来,她一贯优雅惯了,只有因为许悉,也只有许悉会让她失态。她偏头对服务员客气地说:“劳烦你们清扫了,请带我去结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