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了笑,略微一抬眼,余光看到了徐邵言和郑羽落,神情一顿。
很快,她露出一副生气和想要上前去质问他们俩的表情,徐邵言若无其事地躲避了她的目光。
郑羽落的神情有些不自然,看见姜萸之就让她想起了,那天晚上的那一幕蹲在马桶上的自己如此狼狈。
但她回去以后始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她装作没有看见自己?
几人各有心思,但面上还是礼貌一笑。
拍卖会结束之后还有一场酒会,算是庆祝各位竞拍者成功收藏喜爱的藏品,算是一场庆功酒会。
姜萸之坐在沙发上,拿出手机才看到徐邵言给自己发的消息,她立刻回过去。
姜萸之:对不起,我不知道你来了,更不知道你也喜欢那幅画。
徐邵言铩羽而归,连与姜萸之计较的心思也没有了,就算迁怒于她,也无济于事。
徐邵言和郑羽落自然没有必要参加这场庆功酒会,两人并肩往门外走。
“徐少!”身后有人叫住了他。
他回头,对方拿着两杯香槟,笑眯眯地说:“虽然徐少失望而归,但我可算是见识到了徐少的大方。”
这话酸里酸气,暗含讽刺。
郑羽落的脸色微微一变,她虽不认识来人,却也知道对方来者不善。
徐邵言听着也不太开心,对方是陈家的公子,是唐韫那边的人。
所以他面上还是得保持微笑:“陈少哪里的话,不过徐家自然是比不上陈家家底丰厚,子嗣也不如陈家有老祖宗庇佑开枝散叶。”
陈家的老头儿比徐家的老头儿还能在外面乱搞,私生子数不清,只有陈公子为正房所生,多少人和他专权夺斗。
果然,陈公子闻言,也顾不上绅士礼节,脸色大变。
徐邵言虽然也是私生子那一派的,但是他有本事,人在徐氏集团夺得一席之地。
但陈公子一向看不惯他那心狠手辣的做派。
两人口腹蜜剑,你来我往,互不相让。
最后陈公子冷言冷语讽刺道:“不过再大手笔也比不上祖上修的运气,同为一商,唐家就出色得多了。”
这时,有人走了过来,他将手搭在徐邵言的肩膀上,笑眯眯地说:“不管唐总怎么搏佳人一笑,那佳人啊,还不是心有所属,你们说是不是?我们这些外行人呀,看个狗血就对了。”
徐邵言一看见他就笑了。
周文吊儿郎当地朝徐邵言眨了眨眼睛:“来都来了,我们去喝杯酒吧,理这些八婆做甚?”
他说完拉着徐邵言往酒会中央走去,郑羽落默默地跟了上去。
“你……”陈公子郁闷地看着几人走远。他一边走一边吐槽,“真不知道唐韫看上了那个女人哪里?水性杨花,朝三暮四,还不是个东西。”
身旁有人低声警告他:“别让唐总听到了。”
徐邵言和周文在喝酒,郑羽落去洗手间补妆,她补完妆出来,在角落接了一个电话。
不知那边说了什么,她回头看了一眼,周围有没有人才低头小声地说:“嗯,他相信我了。”
那边又嘱咐了一些话,
她点头说道:“我会自己小心的,你放心好了。”
郑羽落说完走出来,经过拐角处,传来一道声音:“郑羽落。”
她吓了一跳,稳了稳心神回头:“怎么是你?”她皱了眉头,暗想方才的话有没有被她听到。
姜萸之勾了勾耳边的卷发,眼神里面有些疑惑地看着她:“怎么就不能是我了?”
“哦,没什么。”郑羽落的神情淡薄,明显不想和她有过多的交谈。
姜萸之主动出击,她开口问道:“难道你就没有什么想问的吗?”
郑羽落皱了皱眉头:“你什么意思?”她就知道姜萸之来找她果然不简单。
但是也不难猜出她来找自己的原因,不就是来质问她和徐邵言的关系吗?她早有准备将话语打了腹稿,时刻开腔。
但姜萸之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抿了抿嘴,声音很淡:“我们不是敌人,不必要如此仇视我。”
她说完转身就走,全然没有坐下来要细细交谈,以及好好质问她和徐邵言到底是什么关系的意思。
郑羽落意味不明地望着姜萸之走远的背影,不解她到底想要干什么?
难道?
她的心“咯噔”一下,难道姜萸之听到她打电话的内容了,猜出自己的目的了?那她会告诉徐邵言吗?
这个念头甫一出,她摇了摇头,觉得不太可能,自我否定了。
为什么她会这样认为?可能是因为那天姜萸之明明在浴室看到了她,却一声不吭地离开了。
现在回想起来,她以为是姜萸之不计较,但其实她心中另有打算吧?
她到底想要干什么呢?这才是让郑羽落猜不透的原因。
很快她也不深想了,只要姜萸之不破坏自己的计划,那一切都好说。
姜萸之回到酒会上,从侍者手里拿了两杯香槟,往唐韫的方向走过去。只见唐韫靠在沙发上,一只手搭在沙发靠背上,神色慵懒地与人交谈。
“恭喜唐总得了叶大画家的画呀!”
唐韫淡淡一笑,也说了一些恭维的话:“是夫人爱才。”
可他的心里还是藏了不少疑惑,姜萸之并不是雅赏诗词歌画的之人,并且刚刚在拍卖会上与自己一直竞拍的人是徐邵言。
可她并未叫自己放弃,而是在她半开玩笑的话语里,是要他一定拿下这幅画。
她到底在干什么?
似乎是心念一动,唐韫扭头就看到了端着酒杯的女人。
她施施然地走过来,对上他的目光,一下子就笑了,在璀璨吊灯的光影折射下,眼眸里像是染了碎星子一般。
姜萸之来了,那人见状,识趣地离开:“唐总,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两口子的雅兴了。”
姜萸之坐下来,递给唐韫一杯酒。
唐韫接过酒杯,她将杯子递过来,轻轻地撞了一撞,玻璃发出清脆的响声,她的心情似乎也很愉悦:“干杯。”
“这么开心?”唐韫笑着问。
“对啊。”
姜萸之喝酒似乎上脸,一杯酒下肚,脸颊微微泛起了薄红的胭脂色:“老公……”她的声音也有些沙哑了,是快要喝醉的样子。
见她还要去倒酒,唐韫将她手中的杯子拿过来,说道:“不许喝了。”
“不要。”姜萸之翘了翘嘴唇,俏皮地摇头,“今天高兴。”
唐韫问道:“是因为那幅画吗?”
她慵懒地从鼻音里发出“嗯”声,音调拖得极长,声音甜美似水。却故作高深莫测地摇头,“不是。”
“那是什么?”
“因为你。”姜萸之突然严肃认真地看着他,又说了一遍,“为你高兴。”
“为我?”唐韫快要被她搞糊涂了,他无奈地笑着说,“都开始说胡话了。”
“我没有,我是很认真的。”姜萸之扑进他的怀中,蹭了蹭他的胸膛,说,“叶曹的画,一定要赠给真正能保护它、爱惜它的人。”
“你不是,我也不是。”她又说。
唐韫一顿,眯了眯眼睛,有些疑惑。他虽然不太明白她话里有话的意思,但也懂了其中意思,这幅画要送人。
送谁?
他不期而然地想起来方才与他竞争的人。
姜萸之却不肯多说了,从他怀里退出来,她说:“我们回家吧!”
第二天一大早姜萸就去了徐邵言的公寓,她觉得自己必须要好好地质问徐邵言一番。
徐邵言早已做好了她过来的准备,不过同也很郁闷,他没找她的麻烦,你姜萸之倒是找她麻烦来了。
两人坐在一张长方形的餐桌上,徐邵言坐在主位,姜萸之坐在首位。桌上摆着精致可口的早餐,只是两人都没有食欲,心思各异演着自己所要演绎的角色。
姜萸之的眼睛里几乎快要喷火了:“你不是说你今天要出差吗?”
徐邵言面不改色地回答她:“临时取消了,要去参加那个拍卖会。”
她说:“可我听说拍卖会一周以前就已经发了邀请函。”
“哦,是吗?”他浑不在意,“可能是我的助理搞错了吧。”
她扁了扁嘴巴,话锋一转,又变成了委屈巴巴的模样:“你是不是在躲我?”
“怎么可能?”徐邵言表示根本就没有那一回事。
她又问:“那个女人是谁?”
“哪个女人?”
“昨天陪你去拍卖会的那个女人,你们在一起了吗?”
徐邵言哪里看不出她套话的小心机,她明明认识郑羽落,却偏要从他口中知道两人的关系:“你认识她,郑羽落。”
被拆穿了小心机,还破解了。
姜萸之有一瞬间的羞愧,但很快她又觍着脸继续问:“那你和她是怎么回事?她是你的新欢吗?”她瞪着他,“那我呢?你把我放在哪里?”
徐邵言呼了一口气,走过来扶着她的肩膀,想要让她消消气:“萸之,不可以再任性了,你和我不可能一直饱受绯闻的折磨,对不对?”
姜萸之愣愣地看着他,不明所以:“然后呢?”
“所以我需要有固定的女伴,对象。”
“郑羽落。”她喃喃地念出了这个名字,“所以就是她吗?”
徐邵言坦然点头,说:“算是吧。”
姜萸之咬着嘴巴想了想:“好吧。”
她算是接受了这个解释,但很快她又问:“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认识了多久?那你喜欢她吗?”
徐邵言立刻反驳:“喜欢?这怎么可能,只是逢场作戏罢了。”
“那就好。”她松了一口气,做扭捏状地说,“昨天我看到你和她一起出现在拍卖会,你都不知道我有多害怕。”
“傻姑娘,你害怕什么。”
姜萸之低着头,拧着自己的双手:“害怕你会被她抢走呀。”
“这怎么可能?”他嗤之以鼻,似乎觉得那一幕根本就不可能发生。
姜萸之被他三言两语很快就哄好了,高高兴兴地离开了东林区。
等她走了,徐邵言松了一口气,感觉就像甩掉了一个大麻烦大包袱一般。
不过也还好是姜萸之,头脑简单,又是个爱情脑袋,很容易就被他哄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