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思索几秒:“你让黄律师亲自去找钱海处理这件事,如果解决不了,就……”
后来的话他没说出来,但章远心里有数:“我明白。”赵西西不让报警,他们也没法儿。除了正儿八经地让律师威逼利诱,除此之外就是找一些人恐吓嘛。
唐韫又道:“人没事儿吧?”
“没事儿,就是受了惊吓和刺激。”章远特意掩去了那个小女孩没有见到他的失望模样,他觉得唐韫应该也不会想听。
“你让院长多注意点儿,招人的时候别像个瞎子,如果这次不能处理好,唐和将会成立基金会和慈善机构,不再给予任何慈善机构的资助!”他说话难得不客气,“这群人简直就是吃屎的!眼皮子底下还能藏这么肮脏污垢!”
“是啊,都是祖国的花朵儿。”章远沉沉地叹了一口气,突然想起什么,他说,“对了,唐总,您听过一个叫‘甜糖’的公益组织吗?”
唐韫:“……甜糖?公益组织。”
章远看唐韫那样子就应该不知道,也对,如果唐韫知道,那他肯定也知道。
但这也是令他感到奇怪的地方:“这个组织是以您个人的名义对外捐赠的。”
唐韫:“?”
章远道:“去年成立的,是救助贫困地区失辍学儿童继续学业。一开始是以匿名的形式,后来里面的负责人说漏了嘴,说个人名义就是唐韫,取这个名儿也是甜糖的唐。
“我还以为是骗子呢,后来调查一番,发现这个组织是真在做公益,到现在为止已经资助了上千名孩童,并且十分低调,从不配合媒体对外做宣传,负责人实打实地进山和村干部联系。不过我多方打听,也还是无法联系到其工作人员,所以具体情况……”
唐韫道:“你把具体的资料给我看看。”
等章远出去了,他打开电脑搜索,网上关于“甜糖”的资助信息几乎为零。
唯一一条相关内容就是成立那天,在某个门户网站上,发了一条简讯——好消息,甜糖儿童公益项目成立啦!用以资助贫困地区失辍学儿童继续学业,负责人赠言:愿你历经苦难后,可以拥抱甘甜的糖。
唐韫可以确信自己并未成立这么一个组织,但复而一想,也可能是唐和曾经资助的人,如今有了能力,想要回报唐和才成立的公益组织。
唐韫并未将这件事放在心里,他看了看时间和行程。
今天他要去C市见姜萸之了。
唐韫是下午四点抵达C市,
今儿剧组有聚餐活动,姜萸之知道唐韫要来,匆匆敬了酒要走。
曾佳佳心知她要去哪里,偏生拉着她不让走,还调戏:“重色轻友,太重色轻友了。”
姜萸之喝了几杯酒,脸颊泛着红润:“你就劲儿调侃我,等哪一天我也这样调戏你。”
曾佳佳这些年忙于事业,没什么时间谈恋爱,如今年纪到了,事业也达到了顶峰。
她笑着捏了捏姜萸之的脸:“借我们家萸萸吉言。”
她拍开曾佳佳的手,说:“走了。”然后又向众人挥挥手。
剧组里不乏已婚人士,笑眯眯道:“这结婚几年了还像新婚夫妻一样,蜜里调油的。”
“我觉得姜老师可以开一个恋爱班了!”
姜萸之后脚走得晚,将话全数听了下去。
想不到吧!她和唐韫真正谈恋爱还没一年呢!能不甜蜜吗?
唐韫还没吃饭,他在酒店附近的一家餐厅的包厢里坐着等姜萸之。
姜萸之从电梯出来,一路疾驰到餐厅,生怕让他多等一秒。
她进来时看到餐厅好像在做什么活动,服务员手上拿着彩色的明信片低头与男顾客交涉,似乎想要他们写些什么。
男顾客和女顾客有些害羞地对视一笑,点点头同意。
应该是在写给店里的建议吧?
姜萸之也没多注意,收回视线推开包厢的门。
唐韫听到动静转身,她摘下上墨镜和帽子,一头扑进了他的怀里面,抱紧了他的腰。
“老公,好想你啊。”
唐韫将她拢在怀里,轻柔地抚了抚她的秀发,嗓音带着醇厚的低沉,以及一抹不易察觉的风尘仆仆的倦意:“我……也很想你。”
他说话时唇齿间的含着眷念,还有一丝觉得情话露骨的拘谨。
姜萸之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果然大胆地表达爱意,那个人也会感受得到。
两人落座,唐韫叫服务员准备上菜,给姜萸之倒了一杯温茶。
姜萸之脱下大衣,身上还带着淡淡的酒味,她端起茶一口抿进嘴里,又嗅了嗅袖口,皱着眉头娇嗔:“我身上的酒味是不是很重?本来我要走,结果他们非拉我喝了酒才能走,你说这帮人坏不坏呀……”
唐韫淡淡地摇头:“没什么味道。我让服务员给你做一杯醒酒茶。”
“算了。”姜萸之摆摆手,问他,“你这次待几天?”
他说:“两天。”
“那不就是后天就要回去了?”她嘀嘀咕咕,小声地说,“我觉得我们这样聚少离多不行。”
她说得很小声,唐韫并没有听到,问了一遍:“你说什么?”
姜萸之笑着摇了摇头:“没什么。”但在心里已经规划了未来的路,她不愿意和唐韫聚少离多地生活。
很快菜就上来了,基本上都是姜萸之爱吃的菜。为了陪唐韫吃饭,聚餐的时候她一点儿东西都没有吃,只喝了几杯酒,这会儿饿得不行。
姜萸之吃了几口菜,歪了歪头有些疑惑地说:“你怎么不点一些自己爱吃的呢?”
唐韫说道:“这些菜我也爱吃。”
姜萸之表示完全不信:“你就爱吃这些水煮的蔬菜?”
唐韫淡定自若地点头:“对。”
姜萸之笑,笑得眉眼都弯了,偏偏嘴上不饶人:“你就撒谎吧,什么都依我,到时候我会恃宠而骄。”
唐韫夹了一块排骨放进她的碗里,眼睛里含着一抹温柔的笑意,声音却很平静:“这样不好吗?”
当然好,怎么不好。
这是她重生那一会儿,渴望却不可及的东西。
姜萸之把排骨夹进嘴里吃完。
其实这段时间她总有一种感觉,自己太喜欢太依赖这种日子了,甚至是喜欢到觉得这一切有些不真实,就像是一段她向老天苦苦恳求得来的与唐韫相爱的时光。
如果这一切都只是一场梦呢?是她幻想的呢?
她和唐韫根本不会在一起。
每每想到这里,姜萸之的心情有些闷闷不乐。
快吃完时有服务员前来敲了敲门,礼貌地问:“请问两位是情侣或者是夫妻吗?”
姜萸之抬起头和唐韫对视一眼,回道:“怎么了?”
服务员说:“今天是我们老板和老板娘的结婚纪念日,所以每年这一天我们都会给来餐厅用餐的情侣或者夫妻赠送两张手写的明信片,你们可以自行写东西,然后赠送给对方。”
姜萸之恍然大悟,原来她刚进来时看到的一幕是这个活动。
她还挺感兴趣的,唐韫看穿她所想,站起来走到门口。
服务员给了他两张明信片和两支笔,笑着说:“祝你们永远幸福。”
“谢谢。”唐韫望着她很诚恳地笑了一笑。
他把一张明信片和一支笔递给姜萸之。
姜萸之接过明信片看了看,明信片正面印的是C市的著名景点。
有天剧组提前结束了拍摄,曾佳佳约她去这里玩,但是她没去。她抬起头对唐韫说:“我们明天去这里玩吧。”
唐韫点头。
姜萸之翻到明信片的背面,歪头思索了半天应该写一些什么。她对唐韫是有万千爱意,这小张明信片可根本写不完。
她问唐韫:“你打算写什么?”
唐韫似乎对这种表达爱意的明星片全然不在意,清浅地说:“随便写什么吧。”
“好吧。”姜萸之不知道想起了什么,无奈地笑了一笑,“其实我也觉得我们两个快六十多岁的人还写这玩意儿了,好幼稚。”
嘴上这么说,但姜萸之的手已经拿着笔开始写东西了。
才写了“赠唐韫”三个字,她抬起头看到唐韫正低着头在写,他的神情很认真,微微敛着头,半张脸隐匿在阴影里,光影隐隐绰绰有些不真实。
姜萸之望着他,突然有些恍惚,好像想起了很多年前的学霸少年。
她心念一动,开玩笑说道:“老公,你那会儿被罚扫地的时候,第一次见到我,有没有想过我将来会是你的妻子?”
正垂眸写字的男人微微一怔,笔尖顿了一顿,下一秒他继续写,清淡的嗓音也从喉底发出声来:“快写吧。”
避而不答,摆明了就是不想回答。
“到底有没有嘛?我当时长得还挺好看的,难道你对我一点儿想法也没有?学校可是很多人跟我表白。我记得你们班的班草可是对我表了白的……”她笑嘻嘻地凑过去,又好奇他写了什么东西,“老公,给我看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