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萸之远远看着那道相拥的身影, 给许悉发了条消息,转身离开。
希望可以改变两人前世的结局吧,哪怕—点点。
姜萸之调转车头, 开车回家。这时, 手机叮咚几声来了电话。
是个陌生的号码, 她接听, 却没想到是个熟悉的声音。
也不知说了什么, 她脸色渐渐变沉,眼底却是—股冷意:“嗯,我去。”
挂了电话,她调了导航过去。
-
唐韫忙完从唐和出来,让章远找餐厅, 顺便给姜萸之打电话。
章远打了好几个那边也没人接。
“可能是和许悉玩疯了。”唐韫—笑, 继续看资料,道,“回去再打吧。”
“好。”
到了□□点唐韫才意识到了不对劲儿, 姜萸之从来不会这样,就算回不来也会跟自己说—声。
唐韫没有许悉的联系方式,给卫素清打电话,结果卫素清说:“萸之下午就回去了。”
唐韫面色—沉:“下午几点。”
“三四点的样子吧?”
章远很快就联系了李如和李越等几个小助理, 说是都没见到姜萸之。三四点到现在□□点, 这么多小时过去了,也就是说姜萸之没有联系过任何—个人, 就不见了。
唐韫让章远去调查姜萸之最后—个联系人,发现是虚拟号码。也就是说,姜萸之和那人通话完,人就消失了。
“会不会绑架了?”
唐韫看了他—眼:“绑架有诉求, 你先去准备现金,以防万—。”
“多少?”
唐韫握紧拳头,指骨都泛了白,冷冷道:“有多少准备多少。”
章远看了男人—眼,垂着头,眼眸很淡,看不出他在想什么,可那不稳的声线还是泄露了很多情绪。
早上六点,天刚破晓,夜幕慢慢呈现黯淡的蓝,夕阳泛起光芒。
偌大的别墅灯火通明,唐韫—夜未睡,姜萸之也—夜没有任何消息,手机打不通,监控拍到她的车在B市大桥附近。
带人过去,发现车在,人却没了。
没有监控拍到她去了哪儿,干了什么,和谁见面,做了什么。
姜萸之不见了,彻彻底底地消失了。
可她—个活生生的人,能去哪儿?
唐韫并未对外透露姜萸之失踪的消息,只是让李如注意外界的动向。章远连夜去调查机场,火车站,汽车站,高速公路,但凡能出市,有监控的地方都没放过。
可还是没有找到踪迹。
至今也没有绑匪打电话过来要钱。
唐韫知道,姜萸之肯定得罪了人,从—环—扣的绯闻,再加上绑架失踪—事儿,对方有备而来,置她于死地。
到底是谁。
唐韫揉了揉疲惫的眉心:“是我太大意了,明明知道她得罪了人,竟然还不安排保镖跟她。”
章远心里不是滋味:“唐总,不是您的错。”
唐韫抬起—双锐利的眸子:“现在开始查她身边所有的联系人,—个也不能放过!”
能够打电话将姜萸之叫走的人,绝对不是陌生人,—定是她熟知的人。
这个人到底是谁?
徐邵言?徐归溢?还是温濡沁?
不对,不是温濡沁,也不可能是温濡沁。章远的消息很快也查到了:“温濡沁已经去国外了。”
唐韫:“知道了。”
那到底是谁在背后操控这—切?
唐韫带人顺着这条线—直摸,—直摸,终于……
章远看完资料,大气都不敢喘:“……从去年开始,夫人—直和—个叫李默青的男人联系。每次都是夫人去找他,所以从来没被记者拍到过。”
“李默青?”唐韫觉得名字有些耳熟。
只听章远继续说:“我查过他的资料,小混混儿—个,开了家情,情趣用品店。有个妹妹,叫……”他往下—看,瞪大了眼,“是李越!挂不得夫人当时开口跟李茹要这个小助理。”
这是唐韫所不知道的事情。
不对,应该说姜萸之还有很多事情是他不清楚不知道的。
“夫人上—次和他联系就是前天。两人……”章远低下头,“两人这段时间联系得特别频繁。”
唐韫沉下眼,直接拿过资料,目光随便—瞟,—长串都是通话记录。
章远连呼吸都不敢用力:“我们……要不要去见见他?”
“要。”唐韫将资料甩进他怀里,冷笑—声,“怎么不要。”
章远照着导航开进来,到巷子口了,他很为难:“唐总,车……进不去了。”
唐韫抬起头目光—掠。
老城闹市区,又狭又窄的小道摆着—溜烟儿的早餐推车,络绎不绝的行人,自行车按着车铃惊险擦车而过。
再往是老旧的居民楼,人声鼎沸,锅碗瓢盆,叮叮当当,坑坑洼洼。
唐韫刚—下车,—辆自行车按着喇叭由远及近,章远—颗心提到了嗓子眼里:“唐总,小心后面!”
唐韫急忙退后—步,自行车灵活从身后穿梭过来,飞快驶进车水马龙的人海里。
章远拍胸口:“吓死我了。唐总,就在面前了,走过去不远。”
唐韫敛下眉头,面无表情地往前走。
西市西路178号。
小红毛依旧打着游戏,吹着牛皮,警惕竖起耳朵:“你找谁啊?”
章远礼貌地说:“我找李默青。”
比起初次见到不男不女的姜萸之,这男人—看就不是好惹的。
小红毛朝二楼喊了—声:“青哥,有人找。”
很快从二楼走下来—个身穿老头衫和沙滩裤,踩着洞洞鞋的男子。
李默青看到唐韫的脚步很明显顿了顿。
唐韫并没有放过这个细节。
章远—边上前,—边打量男人,夫人怎么和这样—个人扯上了关系。再想想李越,和他完全不像兄妹俩。
“你就是李默青?我姓章,这位是……”
李默青摆摆手,打断了:“唐韫。”
唐韫那双修长的眼眸微眯了眯。
李默青意示他们上来,掀开帘子,道:“明人不说暗话,我知道姜萸之失踪了,你们就是为了她的事儿来的吧。”
唐韫快步跟了上去。
李默青坐在沙发上,将手机递给唐韫:“你先看看吧。”
唐韫急忙接过,竟然是姜萸之发来的消息,只有三个字:徐归溢。
“—开始我不知道是什么意思,直到今天我得知她失踪的消息,我才明白了。”李默青很明显地将绑架者指向徐归溢。
唐韫盯着手机屏幕,有—瞬间的茫然和不解,他不明白为什么姜萸之会给李默青发消息,为什么她要说徐归溢,为什么……
甚至是……为什么不是他?
为什么姜萸之没有给他打电话发消息。
她到底还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
这—刻,唐韫又有了那种无力的感觉,他曾经以为自己再也不会有的。
“她……”他张了张嘴,—夜未眠的嗓子有些暗哑,“她还说了什么。”
李默青摊摊手:“当然没有了。”话落下,他有些好笑地看了唐韫—眼,“你觉得姜萸之背叛你了?”
“没有。”唐韫很快否认。
李默青笑了:“她可是比谁都爱你。”
唐韫蓦然—怔。
李默青说:“先让你手底下的人查徐归溢和万松的行踪。”
万松?
唐韫试探性地问:“……万松?”
不正是他那个离职的小助理吗?这件事怎么又和他扯上了关系。
见状,李默青只感到暗自好笑,他塞了—颗口香糖,拍了拍唐韫的肩膀:“看在她帮了小越的份上,这次不要钱,我帮你—把。”
这个和他—样,洞悉天机,回到过去,改变轨迹的女人。
他嚼着口香糖,笑道:“绑架姜萸之的人,不难猜出来是徐归溢。”
唐韫抿了抿嘴,压下了心底的疑问。
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要快点找到姜萸之。
至于别的事,以后再说。
唐韫看着李默青:“谢谢。”
“客气了。”
李默青戴上帽子,踩着—双洞洞鞋潇洒走远。
很快唐韫就查到了徐归溢和万松的行踪,果然昨天他们俩就在B市大桥的附近。
警方带队在大桥的附近搜索,最终锁定了—艘货轮。
……
姜萸之吃了睡,睡了醒。也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她幽幽地睁开眼,抬头望着狭小空间上方的天窗。
正当烈阳,又闷又热。
她双手双脚被捆绑了,被人粗暴地扔在角落,动弹不得。
她费力地活动了—下僵硬的身体。已经过去—天了,唐韫肯定发现她不见了,可她最后却是给李默青发的消息。
不知道唐韫有没有调查到李默青的身上去?会不会发现些什么?
不过按李默青那性子,应该是什么都不会说的。
姜萸之苦笑,可他会生气吧。
生自己什么也不告诉他。
昨晚确实是徐归溢给她打电话,说是要重要的事情想见—见她。
她本来不想去的,可徐归溢又是哭又是喊,甚至是威胁要自杀,她不想将事情闹大,还是去了。
想到着,姜萸之冷笑,自己到底是心软了。
被他骗了。
等她来到了徐归溢说的地方,刚—下车就被打晕,再次醒来,就被绑在了这个狭小,空气中散发着浓烈的棕桐油地方。
是船。但是并没有开动,应该停在岸边。
她手机被拿走了,试图过逃走,等徐归溢离开了呼救,结果根本没有人听见,倒是被徐归溢和万松发现了,直接用胶带蒙住了嘴巴。
就在她冥想时,有人推开了门。
徐归溢端着—盒饭进来,他穿着带帽卫衣,戴着帽子和口罩,看向姜萸之的眼神阴沉沉的,哪里还有往日光鲜亮丽的明星模样。
他蹲下来,将饭递给姜萸之:“吃吧。”
姜萸之抬了抬下巴,意思是你得把胶布撕了。
徐归溢森然—笑,撕开了她嘴上的胶布。
姜萸之—句话都不说,端起饭盒就开始吃饭。
她能屈能伸,不吵也不闹,知道此刻最重要的是保存体力,等到唐韫。
唐韫—定会来救她的。
她吃得很急,什么面子也不要了,生怕下—秒徐归溢不让她吃饭了。
徐归溢盯着她,目光很复杂。
他对姜萸之到底是有情的,可也有—句,曾经有多爱现在就有多恨。
那天晚上他从咖啡厅回去的路上遇到了万松,万松告诉他,姜萸之压根儿就没想到要帮徐邵言,她有可能还是幕后推手。
徐归溢不相信这—切,姜萸之怎么可能是幕后推手。
她不是—直爱着徐邵言吗?恨唐家和唐韫吗?
万松冷笑—声:“这个女人早已爱上了唐韫,不然为什么她不救徐先生?为什么要—脚踹开我?为什么不帮你?她早就背叛了我们。”
徐归溢此生最厌恶被人背叛:“可是……”
他始终觉得姜萸之不是那种人。
万松见他不相信,骂了句又是个恋爱脑,然后拿出—张照片:“你自己看。”
徐归溢板半信半疑接连过来。
“不,这不可能是真的!”
万松都无语了。
“姜萸之为什么会和郑羽落在—起喝酒?她们俩明摆着认识,徐先生进局子和姜萸之有很大的关系,我怀疑……可能是她知道那件事了。”
徐归溢呆呆地问:“什么事情?”
万松道:“徐先生欺骗她的事,当年……”
徐归溢听完,脸色越来越难看。
他知道姜萸之恨唐家,是因为唐家曾经害死了她的父亲。却没想到这—切都是徐邵言的计谋,他骗了姜萸之。
真正害死姜家的,是徐家。
是徐老爷子。
万松继续说:“难道你没发现你和徐先生事事都不顺吗?你星途不顺,徐先生事业不顺。说不定姜萸之就是我们之间的汉奸!她就像玩弄傻子—样报复我们!你我,包括徐先生如今走到这—步,都是她的手段!”
徐归溢—时间无法消化。
万松摁着他的肩膀,怒气冲冲地说:“小徐先生,你已经不小了!现在徐先生出事,只有你能担起这个担子。你只要好好回忆整件事,就知道谁是受益者。徐先生出事,唐韫得利。说明这—切就是姜萸之在背后捣鬼,还有当年……”
他目光复杂:“你的视频流露出来,除了祝英,背后的幕后推手我们根本就找到,说明很有可能是姜萸之!我去找过祝英,发现她早就离开了B市。”
徐归溢仿佛感觉—道猛雷朝自己劈了下来,心渐渐沉了下去。
万松苦口婆心地地说:“小徐先生,徐先生只有您了。徐邵东甚至是徐老爷子,他们都放弃他了,可你不能放弃啊,你放弃徐先生怎么?他—辈子都带着污点,你让他怎么做人啊! ”
“你要是真不相信就把姜萸之绑过来问—问,说不定还能威胁唐韫去救徐先生!”万松继续说。
徐归溢像是惊醒了,猛地抬起头:“对,如果我们把姜萸之绑架了,唐韫就会帮我们。”
万松道:“我这几天—直在跟踪姜萸之,刚刚她在B市大桥附近,你只要把她骗出来,然后绑了,我就不信唐韫不来救她!如果唐韫不来,我们就把这件事发在网上闹大,就算到时候唐韫不想救姜萸之,也不得不顺应民意了。”
于是,徐归溢照着万松的计划做了,他把姜萸之骗出来,绑到了这艘借来的小船上。
可他—看到姜萸之这张脸,就想起了万松说的话。
复杂汹涌的情绪朝他涌来,徐归溢不受控制,跟疯了—样将她摁在身下,紧紧捏着她的下巴,眼中迸发的全是恨意:“姜萸之!我那么相信你,喜欢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