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经意间的一句话,令里间二人心头一震,苏漓下意识回头去看他,那男人高深莫测的脸上毫无波动,只是盯着她的那双幽深的眸子里,柔情万种。她心思浮动,不安地想推他,谁知他却不容她有半点挣扎,拥着她的力度,愈加紧了几分。
“蛮儿你误会了”上官云慧坚定的声音渐渐靠近内室的门边,入耳分外清晰“世间男子多是三妻四妾,此生除我父亲之外,我还从未见过一心一意的男子。长乐与晟皇之间的感情,是上天注定,天赐良缘。云慧承认对晟皇确有好感,但绝无半点非分之想,只有欣赏佩服之情”她字字铿锵,语声激昂,似乎借此在向内室的人表明心迹。
苏漓清楚感觉云慧此刻急于抚慰自己的心情,她还是十分在意她的感受,重视这份难得一见惺惺相惜的情谊。心头的烦乱不觉散去几分。
霍小蛮不解地问“既然这样,那长乐怎么还会答应相斯予的婚事”
上官云慧叹道“长乐自有她的理由,我相信晟皇知晓此事,定能体谅她不得已的苦衷”
霍小蛮道“原来如此。云慧姐姐,蛮儿还有些事想请教姐姐”
二女交谈的声音逐渐离开了门边,想是上官云慧刻意拉着霍小蛮避开了。
感觉到怀里的人儿不再抗拒,东方泽方才拥着苏漓轻轻地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抬起她的脸,望进她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轻道“苏苏有苦衷,为何不直接告诉我你答应和相斯予定亲,与你父皇有关”
东方泽听了云慧与霍小蛮一番话,对于苏漓定亲一事的内情,猜出了几分端倪。
苏漓眼睫轻轻一颤,默了半晌,微微哽咽道“前一阵合作破裂,父皇为此震怒病倒,幸亏相斯予手中的鲛麟救了他一命。江元说他可能只有半年左右的时间了。父皇他唯一的心愿就是让我和相斯予定亲,方能安心我”
她心中一痛,忽然哽住了,无法再说下去。明知他的坚持,他的退让,一切都是为了她而她,却在他毫不知情的时候,与他人定了亲即便是假,依然有愧。
苏漓歉疚之意涌上心头,语气却有一丝僵硬,“不错,为了让父皇安心,我确实顺他之意定了亲。我没有与你商量,是因为我以为你不在定都我虽然答应了父皇,但此事并未诏告天下,将来还有转圜余地,可是你呢”
东方泽低低道“苏苏在怪我定皇病危,苏苏一定床前侍奉寝食难安。我没能陪在你身边,替你分忧解难,确是我之过。”
苏漓心头一软“你离开定都是皇兄之令,如今是多事之秋,何苦再生事端父皇病重,我寝食难安,你以为我会怪你不在我身边我只是只是”
东方泽目不转睛地看她“只是什么”
苏漓甩开他的手,冷声道“说好不再有欺瞒,我在宫中日夜忧心,你倒好藏身在这将军府,怕是早就想好了吧”
东方泽拉过她的手,叹道“要我离你而去,绝不可能。正如你所说,如今接二连三出事,事事冲着两国合作而来,我岂能就此罢手我藏身于此,无非是想多找机会,暗中查找线索。”
苏漓叹气,忽地轻声笑了“其实我早该想到,以你的性子,怎么可能就这样走了查不出那幕后的主使,你还能罢休那你倒是说说,瞒了我这么久,查到什么了”
他揽她入怀,眼光深沉道“铸造坊爆炸一事我确实已查到些眉目,不过还需要点时间”
苏漓一喜,刚想开口细问,忽听门外霍小蛮一声惊呼“爹爹您怎么来了”
霍霆川
苏漓吃了一惊,不由站起身来,东方泽立刻握住她的手,目光示意她不要轻举妄动。二人凝神细听外面的动静。只听书房外脚步声纷杂,似有一群人闯入了上官府,团团围住了书房。
霍霆川站在书房门外,目光扫视四周,定在门头一方牌匾上。陛下御笔亲题的“静心斋”三字,赫然在目,昭示着这座府邸曾经的尊贵显赫。当年上官正德手握兵权,得陛下器重,上官府门庭若市,如今他早已故去,独留孤女在世,纵得帝后宠爱,也不过一介女流,徒有郡主虚名,府中门庭寂寥冷清。
霍霆川轻哼一声,大步踏进门来。
上官云慧急忙迎上去,拦在他面前,心惊地看着满院的侍卫,沉声问道“长平侯这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