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危险的地方,可能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他能这么想,顾炎彻说不准也会这么想。
李逢舟想了想,对齐深道:“对外宣称说宫里失窃了,京都内也都一一查一查,尤其是京郊一带。”
“可徐国使团明日便准备启程回徐国,是不是……”
李逢舟:“不必了,顾炎彻这桩事定是瞒着所有人做的,徐国使团的人不会知晓这些事情。”
那王八羔子准是早就盘算好了,还特意带个郡主过来混淆视听,不过是为了将这个同顾炎宁长得有九分相似的女人一同带过来罢了。
他本以为那王八羔子是被自己忽悠住了,才急匆匆走了。
竟然反被他骗了。
李逢舟骂了一句脏话,一腔子火不知往何处发。
殿外有人唤了齐深出去,片刻后,齐深又进来回禀:“皇上,刚刚得到线报,徐太子想是为尽快折返丰域关,走得是最近的山路,山路难走,咱们的人一路盯着,就在今夜,徐太子在天北山一带失了踪迹。”
若想从晋国回徐国,只有荣城至丰域关这一条路。
顺康帝如今靠药吊着,活不了几日了,顾炎彻不可能在晋国逗留太久,定会尽快折返回去。
那东西武功高,绕过关卡偷偷从荣城潜回丰域关不算难,但若是带着顾炎宁,就不是那么容易了。
一番思索下来,李逢舟更加断定,顾炎宁定是被顾炎彻带去晋国某处藏了起来,藏个几年,待风头过去,再将她带回徐国去。
顾炎彻那东西在天北山甩开了他的人,应当是去与偷偷带走顾炎宁的那批人汇合,此时定然还在晋国境内。
李逢舟又吩咐道:“快马加鞭让人连夜赶至荣城,通知荣城守备,严查荣城至丰域关的各各关卡。”
“是。”
李逢舟陡然想起方衍交给他的兵符。
八皇子——
若他没记错,前阵子因为惹了顺康帝不满,刚被顺康帝赶来丰域关练兵。
这两年,他在晋国培植了不少势力,最近纷纷拥立八皇子。
李逢舟这才勾唇笑了笑。
八皇子被撵去丰域关是顾炎彻搞得鬼不假,却正中了他的下怀。
顾炎彻他急了。
只要那狗东西急了,就好办了。
-
顾炎宁醒来便在一处昏暗的屋子里,烛光点点,蜡烛正荜拨荜拨地燃着。
朦朦胧胧的昏黄烛光下,顾炎宁按按发痛的额头,低呼了一声,才揉着眼睛,缓缓睁开。
她四下看了眼,这床很是窄小,是间土屋,屋子有些破旧,她正想撑起身子下床看看,门便吱呀一声被人推开。
门外的风被带了进来,将烛光吹得飘飘散散。
男人走了进来,衣袍被风吹鼓,见她坐起,勾唇笑了笑:“醒了?”
顾炎宁先是看到了他头顶的那支簪子,视线缓缓下移,男人的脸带了些疲倦。
她不由唤了声:“五哥?”
外面的风有些呼啸,吹得窗子吱吱作响,顾炎宁皱皱眉,问道:“这是哪儿?”
顾炎彻手中端了一只汤碗,他没有说话,只是将手中的碗放到桌子上,回身关上门,又将碗端至床前,放在床头的桌案上,这才缓缓坐了下来。
碗中黑黢黢的,像是药,闻着有些呛鼻,顾炎宁下意识努了努鼻子。
“这又是什么?”
顾炎彻沉默了一会儿,没有说话。
顾炎宁蹙起眉,宫宴、净房、还有穿着翟花靴子的女人一一从她脑中略过,顾炎玥的那句‘太子哥哥早就不要你了’‘魏家早就完了’不住地在她的脑中回响。
顾炎彻背对她坐着,双手握成拳头,似是想了很久才将头转过来,视线中带了些阴郁。
顾炎宁觉得很陌生,不自觉往后躲了躲。
“别怕。”
顾炎彻看了看她,将视线挪至她的小腹。
顾炎宁中了迷药,此时浑身仍有些酸软,顾炎彻伸出手捉住她的手腕,顾炎宁心中泛起一些恐惧,往后撤着,声音也抖了起来:“五哥,你要做什么!”
顾炎彻将她的衣袖往上推起,白皙的臂膀上,没有了那一点朱红。
他伸出手在她的腹部摸了下,才轻声道:“怎么不乖呢?离开徐国前,哥哥怎么同宁宁说得,宁宁全忘记了吗?”
顾炎宁又往后挪了挪,背靠着土墙,才觉得心安了些。
“哥哥不想伤害你的,是你自己不听话。”
顾炎彻将药碗端起,喂至她的嘴边,哄骗似的对她说:“宁宁乖,喝了它,哥哥就带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