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这儿,你永远是第一◎
唐婵的大脑空白一瞬,有点没反应过来。
“这么长时间都没看出来啊?”沈昱珩保持着这个姿势在唐婵耳边低语。
一开始他们商业联姻,在唐婵的认知里,首先排除真正的夫妻关系。他们是没有感情结婚的,她下意识地认为他们不可能成为真正夫妻,不会有这样真正亲密的关系。
经过这段时间的和睦相处,她对他们之间关系的定位是可以做到互相关心的家人。
但刚才……唐婵确定自己没听错,沈昱珩说喜欢她。
喜欢,是恋人、真正夫妻的那种喜欢吗?
这一瞬间,唐婵不知所措,她慌张、不安,其中又夹杂一些隐秘的、难以察觉的高兴。
慌张是对于他们以前那种和谐、平静、安全的关系被打破的慌张,高兴是为什么呢?唐婵自己也不知道。
在大脑做出判断之前,她的身体已经条件反射地撤远一些,低下头局促地站在沈昱珩旁边,不知道该说什么。
沈昱珩垂眸看向唐婵,神情一顿,右手大拇指和食指来回摩挲,沉默片刻,又恢复成原来的表情,声线稍平,“我的意思是,我是你的粉丝。”
“啊?”唐婵抬眸,“粉丝?”
转折得太快,是她想多了,唐婵的心稍微安定下来。
再次走过来靠近她,这回唐婵没有躲开,沈昱珩不易察觉地轻呼一口气,大手揉揉她的脑袋,若无其事地说道:”粉你这么久都没发现?我表现得不够明显?”
唐婵真的一点儿也没想到沈昱珩竟然是她的粉丝。
她平时不怎么上微博,也不太清楚她的粉丝都是什么样的人,但估计大部分应该都是滑雪爱好者。
唐婵实在想不到像沈昱珩这样的不怎么运动的人是她的粉丝,他好像都不会滑雪。
“原来你看过我比赛。”唐婵问道:“是去现场吗?”
沈昱珩回答道:“每场都看过,但没去过现场。”
自从几年前唐域崛起,国际雪联的各大高级赛事都能看到唐域的影子,他们几乎都有赞助,唐婵奇怪沈昱珩怎么会没去过。
她正想问一下,沈昱珩先说话了,他勾起红唇,“没看过现场比赛,都没机会要签名。所以……现在能给签个名吗?”
他们都已经领过证并且在同一个屋檐下住这么久,熟得不能再熟,签名的话,唐婵多少都觉得有些奇怪。
看他懒洋洋地靠在沙发上,眉眼带笑,唐婵不由地问道:“你是认真的吗?”
“认真的。”沈昱珩弯腰拉开抽屉,取出一支中性笔递给唐婵,“签吧。”
勉强接受他们之间这种粉丝与偶像之间的新身份,唐婵硬着头皮接过中性笔,问道:“没有纸吗?签在哪里?”
沈昱珩解开自己衬衫上面的几颗扣子,解到下面的时候不知道想起什么,又把下面几颗扣子扣上,只是露出自己的肩膀,指着右肩的位置说道:“签在这里。”
他的衣服完全不对称了,唐婵忍着想给他把衣服拉起来的冲动,“签这里?”
唐婵给很多人签过名,除了纸上之外、胳膊上、掌心上都有,还是第一次有人让她签到肩膀上。
沈昱珩毫不犹豫地点头。
看他的神情也不像开玩笑的意思,唐婵只好答应,手里拿着黑色中性笔,面对面地靠近他。
这样近的距离,连他皮肤上的纹理都能看清楚,他的皮肤是冷白色的,上半身和脸上的皮肤颜色没有色差,一样的白皙,唐婵脑袋里突然冒出“细皮嫩肉”这四个字。
然而,视线落在他肩胛处时,唐婵顿住,从她现在这个角度隐约能看见几道蜿蜒到后背的疤痕。
他养尊处优,怎么会有这么多疤?
在她走神的时候,沈昱珩修长的食指指在一个位置上,低声说道:“签吧。”
这些疤痕可能是他的隐私,唐婵也不好问,她暂时放下刚才的想法,提笔凝神,往沈昱珩的肩上签字。
对唐婵来说,沈昱珩和别人不一样的,她握着笔杆,没有像平常一样签那种练过的龙飞凤舞的连笔签名,而是小心翼翼、一笔一划地用自己本来的小楷字体在他的皮肤上写下她的名字。
细细的笔尖轻柔地划过皮肤,引起阵阵战栗,沈昱珩的喉结滚了一下。
因为写得认真,她名字笔画又多,唐婵这回签得格外慢。
沈昱珩屏住气,闭了闭眼,终于等到她签完。
在客厅里亮白的吸顶灯照射下,沈昱珩右肩处的签名非常明显,白皙的皮肤衬着那两个小楷。
刚写出来的字,黑色中性笔的墨水还没干,闪着亮眼的光泽。
唐婵凑过去看自己刚签过的名,说道:“一时半会儿干不了,好像会蹭到你衣服上。”
说着,唐婵用手扇风,试图吹干他肩膀处未干的字迹。
发现没什么效果,唐婵鼓起腮帮子,嘴和手并用,边吹边扇,想加快字迹干涸的速度。
轻浅的呼吸落在肩头上,沈昱珩垂头就看到那双清凌凌的杏眼,再往下是秀挺的鼻子、粉色的唇……
他闭了闭眼,偏过头不再看,身子也跟着朝后仰,离她远一些。
唐婵又费力地吹了一会儿,中途沈昱珩却突然站起来,声音发紧,“差不多干了。”
还没等唐婵说话,他就又说道:“三点多了,去睡觉吗?”
唐婵仰头,看到他泛青的眼底,点头说道:“那就睡吧。”
她怕打扰到沈昱珩,自己先回房间,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想起什么,听见沈昱珩还在客厅没动静,又折回来。
“那个……”唐婵回到客厅,刚开口说话,沈昱珩就突然把旁边的抱枕抱在怀里。
他的动作快得吓人,唐婵疑惑道:“怎么了?”
怀里抱着一个粉色抱枕遮住下面,沈昱珩的声音发哑,“没事,怎么还不去睡?”
“我就是想说……”唐婵小声说道:“等下个赛季开始,你要有空的话,可以到现场来看。”
沈昱珩的表情看起来比往常严肃,没调侃也没在笑,“好。”
说完最后一句话唐婵就回房间了。
客厅里,沈昱珩关掉灯,把抱枕丢在一边,隐忍的呼吸声放出来,粗重又紊乱,他靠在沙发上闭眼,试图平静下来,却觉得右肩的温度灼热,满脑子都在想别的。
低咒一声,沈昱珩朝浴室走去。
因为要备战冬奥,四月份的过渡期缩短,训练强度比前几年要高。
学校的课已经不能兼顾,唐婵和学院说明情况,成功办下来休学手续,用剩下的时间专心备战冬奥。
唐婵每天的生活充实又规律,白天训练一整天,晚上去医院给她妈妈陪床。
唐妈的乳腺癌发现得早,及时得到沈昱珩请来的国内外两大团队治疗,切除手术做得非常成功,唐婵一直提着的心终于放下来。
关于住院费用和医疗团队的事情,唐妈问了不止一次,唐婵每回都含糊过去,说是队里在帮忙。
大部分精力都用在训练上,国家队训练周末也不休息,唐婵晚上还要去医院陪床,已经好久没回她和沈昱珩住的那间公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