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 沈星移愣住了抬眸定定看着时映星,后者意识到自己刚才说了什么表情瞬间就变得有点难以言喻的复杂,他恨不得把自己那张没什么把门的破嘴给缝起来, 咬紧了后槽牙勉强憋出一句:“谁让你是我同桌兼任上铺呢。”
他这话说出来别说沈星移了他自己都不大相信, 他挠了挠后脑勺故作镇定也不敢回头看沈星移到底是什么表情, 逃也似的加快了步子朝着宿舍楼走去。
他们俩回到宿舍的时候,吴畏还没回来傅昼越刚洗完澡从浴室里出来,见他们俩回来了擦着湿发坐到了位置上,“时哥,你感觉好点了没?”
时映星把包挂在椅背上顺势坐到了位置上,拧开杯子嗯了一声, 他早就渴的嗓子都快冒烟了仰头咕嘟咕嘟喝着冷水,只不过还没喝两口忽然被一双手夺走了, 他差点没被呛死扭过头刚要发火,就被沈星移一句话给堵住了, “还记得校医姐姐和你说了什么吗?”
清淡饮食, 不要喝冷水。
烦死了。
刚要发作的时映星瞬间偃旗息鼓,变成了瘟猫不说话了。
在一旁的傅昼越都快看愣了, 总觉得这次放假回来之后两个人之间的气氛怪怪的,尤其是时哥, 平常一点就炸的小炮仗居然因为班长的一句话就乖乖听话了。
诡异,十分诡异。
但可惜寝室里唯一一个能和他讨论八卦的吴畏还没回来,他只能在一旁默默无言看戏。
沈星移拿着时映星的杯子转身走出了宿舍, 没一会儿他又拿着杯子走了回来, 从包里掏出一个装着药盒的塑料袋, 轻车熟路的用嘴撕开包装将褐色药粉倒进杯子里盖上盖子轻轻晃了晃, 又掰了几片其他的药片转身递给时映星。
看到沈星移手里绿色白色的药片时映星瞬间戴上了痛苦面具, 皱着眉哀嚎了一声:“你这是致死量吧喂猪都没这个喂法的吧,你确定没听错计量?”
“没有。”沈星移打断了他不切实际的幻象。
“那能不能少吃两颗?”时映星伸出两根手指比了个V字,表示真的只是少吃两颗而已。
因为感冒琥珀色的眼瞳有些湿漉漉的水色,沈星移的心软了几分,勾起唇角带着恶意的调笑:“不行,再多一句话就多一颗。”
时映星彻底闭嘴了,忿忿不平的从沈星移手里接过药和杯子,大有与之同归于尽的悲壮。
沈星移看着他的表情有点好笑:“你这是吃药还是就义呢?”
时映星低着头盯着那药片沉默了良久,才缓缓抬起头:“可我不会吃药。”
准确来说他是咽不下去药,小时候嗓子眼细每次吃药都会卡在喉咙里,后来他对吃这种片状药就有阴影,每次水喝了一桶但药片依旧含在嘴里不敢咽下去。
傅昼越显然是会错了意,以为时映星是不想吃药还在一边劝他:“没事吃了药不是好的更快点嘛,眼一闭一吞就完事了。”
时映星顿了顿解释道:“我是咽不下去。”
傅昼越愣了一下,随后才反应过来啊了一声:“你说你会卡嗓子啊是。”
时映星唔了一声,低着头把最小的两片圆形药丸丢进嘴里,药丸外面没有药衣触碰到舌尖就开始融化,苦意瞬间占据了整个口腔,时映星就着感冒灵吞了下去,眉头都快皱成一座小山丘了。
在旁边看着他吃药的傅昼越感觉自己好像也感觉到了那种苦意,表情都不由跟着痛苦起来了,“时哥你吃个药怎么跟受刑似的。”
“有区别吗?”吃药不就是在受刑吗?
两个人你一嘴我一嘴说话的时候,沈星移伸出手捻起一枚药片指尖微微用力掰成了两小片,又重新放到了时映星手里,扬了扬下巴:“今天先吃这个。”
时映星盯着手里掰成两小半的药片大有视死如归的气势,一抬手一仰头捏着鼻子咕嘟咕嘟往下灌药,一杯药下肚他差点没恶心的连药带汤都给吐出来。
傅昼越赶紧拿来矿泉水给时映星漱漱口,喝了两口矿泉水的时映星忽然想起来自己今天还没吃过东西,而且还灌了一肚子的药,他捂着有点抽筋的胃越想越凄惨。
在椅子上坐了一会儿好不容易缓过神来了一点就感觉浑身上下黏糊糊的都是发热出的冷汗,他从柜子里拿出换洗的衣服走进浴室痛痛快快洗了个热水澡,吹干了头发穿着白色长袖从浴室里走出来,身上还带着清爽甜丝丝的柑橘沐浴露的味道,他出来的时候吴畏已经回来了,不知道在和傅昼越两个嘀嘀咕咕什么,他环顾了一圈宿舍发现沈星移不知道去哪儿了,换了一双拖鞋慢悠悠走到自己座位旁拉开椅子坐下,问了嘴旁边的傅昼越:“对了,沈星移去哪儿了啊?”
傅昼越莫名其妙看了吴畏一眼,砸吧砸吧嘴神情有点难以描述的含蓄问道:“时哥你怎么最近这么关心班长的动向啊?”
明明以前从来不过问沈星移的事情的。
“神经。”时映星从包里拿出数学卷子摊开,在卷子底下垫了一本书抽出一支黑笔咬开笔帽先写了一个解,嘴里含糊不清:“我关心关心同桌兼我的上铺你们有什么意见吗?”
傅昼越和吴畏连连摇头:“没意见。”
时映星冷哼了一声,低着头看着卷子上的题目但看了几遍都没看进脑子里,脑海里不由自主的回味起了傅昼越的那一句话。
不过他最近和沈星移好像关系是比从前好了不少,毕竟说实在的沈星移除了平常爱毒舌他几句,除此之外好像真的对他还挺好的,他只是对于感情迟钝而已又不是没有感情,他从小就这样,谁对他好他巴不得对那个人加倍的更好,所以今天看见站在阴暗处落寞孤寂的沈星移他没来由觉得很不爽。
那时候他脑子里就一个想法。
他要带沈星移走,不管去哪儿。
他这么想也这么做了,可现在他却有点茫然了,毕竟是人家的家事他就这么堂而皇之的插手,会不会让沈星移觉得他多管闲事?
千头万绪涌进脑子里理不清的情绪纠缠成了一团乱麻,牵引着思绪盘根错节,时映星觉得莫名开始烦躁,他咬着笔盖越想越后悔,嘟囔着:“早知道就不多管闲事了。”
吴畏撞了撞旁边的傅昼越,悄声耳语:“时哥这是怎么了啊,做个卷子都能这么暴躁?”
傅昼越挑眉意味深长抛出四个字:“关心则乱。”
“……什么意思?”吴畏不懂。
傅昼越却用同情的眼光拍了拍他的肩膀:“不懂也好,不用吃感情的苦。”
吴畏的眉头锁的更深了。
门被推开了,沈星移拎着一袋子东西走进来,傅昼越低头看了一眼有点奇怪:“班长你这大晚上去哪儿了啊?”
沈星移把东西放在自己桌子上,“去了趟超市。”他从袋子里拿出打包盒转身放在了时映星桌子边,丢下两个字:“吃饭。”
本来想装缩头乌龟不理人的时映星,这回怎么也不能装作什么都没看到的样子了,他低头解开包装袋里面是超市里卖的南瓜粥还有一份冒着热气的关东煮。
“太晚了就只剩这些东西了,校医姐姐说要清淡饮食最近不要吃太辛辣的东西了。”沈星移不咸不淡道。
时映星哦了一声,指尖在塑料袋上扣出一个一个的小洞声音有点轻:“那你吃过了没有?”
大概是没想到时映星还会问这句,沈星移倒是有些意外微微抬了抬下巴,“那盒关东煮就是我吃剩下的。”
时映星:“……”他就是有病多的问这句。
不过时映星也是真的饿了,本来发烧的时候倒也还好但现在稍微好点了胃又开始叫嚣了,他也不客气拆开了袋子就咬了一口丸子,关东煮的汤还是烫的一口下肚热意蔓延到了全身上下,本来泛着酸水的胃得以缓解,他小口小口喝着南瓜粥,就听见身后的傅昼越诧异的说了句:“班长,你买那么多梨和冰糖干嘛啊?”
沈星移:“吃啊,不然拿来泡澡吗?”
吴畏恍然大悟悠长的哦了一声:“是不是要做冰糖炖雪梨啊?”
沈星移嗯了一声,傅昼越倒是更奇怪了:“班长你不是不爱吃甜食的吗?”他顿了顿余光瞥见了某人忽然茅塞顿开也跟着哦了一声:“我知道了!”
吴畏好奇:“你知道什么了?”
傅昼越笑的一脸神秘也不直说:“你百度一下冰糖炖雪梨的功效就知道了。”
“什么东西。”吴畏皱着眉头掏出手机手指在屏幕上打了几个字,跳入来的网页信息映入眼帘,他盯着那几行字不由自主念了出来:“冰糖炖雪梨,清甜可口,具有生津养胃,清热化痰和止咳的功效。”
他猛地抬头看向沈星移:“沈哥你感冒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