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意过后,他又想到了些别的什么,“镇上房子的损坏,猎人的伤亡情况怎么样?还有到底走了多少商人?”
心腹回答道,“房子损伤不严重,稍微修缮下即可。几次冲突中累计死亡猎人九人,重伤七人。目前观察到大约有一百多位外来的商人、佣兵、赏金猎人离开。”
庞九立刻露出一脸肉痛的模样,“哎呦,走了一百多人,这一百多人能给我带来多大的收入啊,就这么走了,这么大的损失啊……”
全程只在伤心他的损失,半点没提到猎人的伤亡情况。
庞九哎呦了半天,桌上的酒菜都凉了,才堪堪平静下来,吩咐道,
“这几天看好那群猎人,不要让他们再给我惹事。
今年已经少了这么多收入了,剩下的这些一定得好好留住!”
……
西十九街,酒馆。
酒馆关着门,里面却坐满了猎人,其中几个刚从东三街赶回来,带来了堡垒主人的话。
“快说说,那边儿怎么说?这事儿要怎么了结?”
“堡垒那边儿是什么态度,外来的商人们又是什么态度?以后还会不会打起来了?”
几人刚坐下,就被其他猎人围住问个不停,不由得看向酒馆主人,也是他们的主心骨。
酒馆主人摆摆手,示意众人先不要说话,接着对刚回来的几人说道,“你们说说吧,他们都是怎么说的。”
其中一个高个子站起来说道,“堡垒那边儿说,双方互有伤亡,彼此抵消。”
猎人们立刻嘘声一片,“什么意思就这么了结了?又不是我们先动的手?他们有错在先还有理了?”
酒馆主人皱了皱眉,又问,“那些商人们又怎么说?镇上呢?”
高个子继续说道,“商人们一开始也不同意,但后来堡垒主人和他们商量了什么,就同意了。
镇长,镇长那边儿什么说法也没有,就让我们别惹事。”
这些话一出,刚刚嘘声一片的人群反而平静了下来。
令人窒息的沉默在酒馆中蔓延开来,在场的人都明白,一切已成定局。
他们没有能力去和堡垒那边主张什么。
镇长只会和稀泥,关键时刻只会放弃他们去讨好堡垒那边。
而商人们向来利益至上,看不起隆镇人,这次会和他们成为同盟,也只是因为有共同的敌人。现在一切都结束了,他们也不再有任何联系。
“那我们死的、伤的兄弟就这么白死、白伤了?”
人群中不知道是谁发出一阵无力的愤慨,说出了所有人的心声。
然而,他们无奈归无奈,不甘归不甘,却深知这是唯一的出路,唯一的结果。
酒馆主人最后疲惫地摆摆手,让在场的人各回各家,先看看情况。
等人都走得差不多了,酒馆主人捏了捏眉心,看着坐在一旁没动的光头仔陈光,问道,“你怎么不走?不是要照顾病人?”
光头仔陈光说道,“峰哥的弟兄带着峰哥出去找医生了,他们还想再试试。”
这次受伤的人中,耿峰伤的最重,其他几人虽然留下了残疾或是后遗症,但到底保住了命。唯独耿峰,几个医生都束手无策,说是连命都保不住。
耿峰虽然年轻,才二十几岁,但已经是一名相当老练的猎人,隆镇的猎人群体中的佼佼者,很多老猎人都很看好他,觉得他以后会成为隆镇猎人群体中的话事人。
然而,现在一切都成了泡影。
只有几个和耿峰处的好的兄弟,还不肯接受这一点,几乎要把镇上所有的医生都拉来给耿峰瞧一瞧。
酒馆主人也叹了口气,“可惜了。除非老神医在世,不然耿峰该是没救了。对了,他们把耿峰带到哪里去了?”
光头仔抬头看他,“老神医他儿子,崔忘那里。”
酒馆主人皱眉,“不是说那崔忘完全不懂医术,是个骗子吗?”
“现在哪有的选,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万一治好了呢?”
……
这时候,在西二十九街暗中观察赵老三家动静的叶盛,远远地被东边来的抬着一个人的五六个人吸引住了视线。
莫非这就是郭医生去东边救治的病人,现在出了问题来找郭医生了?
他正装作不在意的模样观察着这几人,就见这些人急匆匆地越过郭家医馆的位置,朝着更西边的方向去了。
他蹙起眉头,更西边,就只有崔忘一家医馆了。
崔忘是没什么医术的,他很清楚,这一片街上的人都很清楚,这些人来找崔忘治病,那只能祝他们好运了。
目送这群人走远,叶盛回过神来,打算结束这一天的观察,回家去。
他正要转身要走的时候,余光瞥见打东边又来了一个人。
这人身高体壮,脸上有一道自左及右贯穿整张脸的狰狞疤痕,背着大刀,腰挂短枪,一幅标准的外来佣兵模样。
这佣兵,径直走向他盯了半天的赵老三的家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