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此马妨主。我要是退了，岂不是让别人遭了殃祸？到时候，我不杀其人，其人却因我而死。我孙坚虽谈不上大仁大义，但义这个字，孙某自认还是能得的。”</P>

这话说的，倒让皮寔有些不高兴了。</P>

他本来是好意劝说，谁知道这孙坚竟然和他装起来了？他这番话，岂不是说得他皮寔是那种嫁祸于人的小人了？</P>

心有此念，皮寔的兴头也澹了，他最后就只讲一句，全当是这同僚一场。</P>

他澹澹道：</P>

“我非是妄言，而是这马本就不是驮马，更不用做战马了。实际上，这马命里注定就是做挽马的。它不适合在战场，只适合在农田，这就是它的宿命。”</P>

孙坚听着皮寔的话，心里也不舒服。</P>

什么叫天生只适合做挽马不适合做战马？此人莫不是在点他孙坚？意思是他孙坚命里就是瓜农子，不要奢望什么封侯拜相？</P>

孙坚想到这些，再看这赤骕马，反倒一下子喜欢上来。这马类他，都是不信命的。</P>

于是，孙坚哈哈大笑，抚摸着赤骕马，豪迈道：</P>

“那虎有王纹，这马有火纹，想来都是好意头。你说这马命里注定是要老死田间的，但我孙坚偏偏就不信这套。皮君，今天就到这里，我还有军务在身，不敢多留。”</P>

说完，孙坚就跨上战马，扬长而去。</P>

望着孙坚远去，皮寔喟叹：</P>

“惟天监下民，降年有永有不永，非天夭民，民中绝命。孙坚，你的命早就注定。”</P>

……</P>

此时，赤骕狂奔在冰面上，四周的冰层都在断裂，孙坚命悬一线。</P>

漳水上的冰层实际上是很厚的，但于禁留守邺城的时候，考虑到漳水的防务，就让人在两边凿了兵，好使得漳水仍然能成为邺城的外部防线。</P>

赤骕载着孙坚在冰面上狂奔。冰面打滑，但赤骕却能驮着孙坚一路稳稳当当。</P>

冬雨倾盆，越下越大。</P>

孙坚脱掉了外面的衣甲，赤着胳膊，紧紧搂住了赤骕的脖子，他已经将命运寄托在了这匹马上，他猜到了点什么。</P>

“呼隆隆……”</P>

又是一声炸雷响起。</P>

也是这这声炸雷中，一道红色的闪电也一跃而出。</P>

那是赤骕载着孙坚在腾跃，很显然它要带着自己的主人逃离此地。</P>

凌空而跃的赤骕，仰天声嘶，仿佛都能将低沉的云层都给吼散了。</P>

它一跃就跃到了漳水北岸。</P>

但可惜，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体力衰竭的原因，还是这段距离确实有点远。赤骕只是前蹄落了岸，后半截落在了水上。</P>

赤骕用尽力气扒拉着岸边，对孙坚不断嘶鸣，仿佛催促他赶紧上岸。</P>

最后，孙坚落着泪，从赤骕的马头上了北岸。</P>

他这边一靠地，那边赤骕就无力的滑落到了水里，消失在寒冰波涛之中。</P>

孙坚望爱马如此，声嘶力竭，大哭。</P>

也是这时，突然天地就在晃动。</P>

这片战场，竟然发生了地震。</P>

所有人都趴伏在地，停止了厮杀。在天地的威力下，人类还是那个蝼蚁。</P>

……</P>

地震很快过去，泰山军等人很快收拾了惊惧，打扫着战场。</P>

但地震结束后，孙坚就消失不见了。</P>

此战，泰山军拿下了孙坚的大部分军吏，除了吕范战死外，余者或力战而降，或绝望弃兵。</P>

但当李虎和张祯得知孙坚消失不见，后面赶来的于禁也未能在北岸找到孙坚人影时，此战的大胜到底还是蒙上了一层阴霾。</P>

十一月十二日这漳水边的战事就这样结束了，但这一天，在朝歌修整的张冲部也在开展一场激烈的讨论，这军议的讨论结果也决定着河北战场最后的演化。</P>

十一月十二日，朝歌。</P>

这里已经是泰山军陷城的第三日，得益于泰山军出色的军纪，城内各姓都已安堵如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