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办法可以弥补,她愿意付出一切代价。
可这世界上没有后悔药可以吃,即便涕泗横流,即便捶胸顿足,即便想要一命换一命,也没有办法让一切重新来过。
苏若即望着妹妹埋着脑袋流泪的样子,没有走过去,而是转过身,微微弯下腰,捂着嘴唇,一起流泪。
陶如酥瘫坐在墙壁下,目光无神的望着天花板。
……都是可怜人。
……他都已经死了,我们还在争些什么呢?
……已经毫无意义了啊。
发出有气无力的一声自嘲。
陶如酥感觉自己内心最后一丝的坚持也崩塌。
她靠着墙角缓缓瘫坐,连一根手指都不想继续动弹,已经了没有继续争吵的心气。
事事皆虚空。
就这么静坐了一个多小时。
苏若离渐渐平复了心情,她揉了揉眼眶,重新站起,将白榆的尸骨抱起,低声道:“我要带他回家去,不论如何,葬礼还是要办的。”
“……好。”陶如酥没有再坚持,堂都拜过了,而按照冥婚的习俗,她还需要陪着白榆在一起过上一晚上:“今晚是第一夜,我要一起去守灵。”
三人各自说完无言。
回的也是白榆位于老居民区的六楼。
回到家里后……
苏若离说:“姐姐,去打一盆热水。”
“你要洗脸?”苏若即不是很明白的问。
“不是。”苏若离摇头,望着身上还沾染着血迹的青年:“给他擦一擦身体,总该给他换上一身衣服吧。”
干干净净的来,干干净净的走。
陶如酥也意识到自己对于流程丝毫不熟悉,便说道:“我一起来帮忙。”
苏若离用温热的毛巾擦掉白榆脸上的血迹,将身上破成烂布的衣服解开后,擦拭身上的各个角落……接连数次交锋,白榆身上都有灰尘、擦伤、伤口愈合留下的血迹,但是看不到任何伤疤。
“除了眉心位置,居然没有一道伤口。”苏若即低声说。
“眉心位置的伤口,看着也并不致命。”陶如酥用力拧紧了毛巾。
“罗睺的这一箭,恐怕伤的是灵魂和元神。”苏若离的指甲轻轻拂过白榆的眉心伤口:“因为灵魂被送去了轮回,身体的生机也被同步截断了。”
“你有把握能赢得了罗睺吗?”陶如酥忽然问。
“我不知道。”苏若离低垂下眸子:“即便可以,最少也需要三十年。”
陶如酥不再多言……三十年还好,她等得起。
说着,她双手扯住裤腰带往下一拉。
下一刻,有什么东西拍了一下她的侧脸。
“这坏东西。”陶如酥也不是没碰过,还是不自觉脸红了一下。
苏若即直接瞪大眼睛,结结巴巴的说不上话来。
苏若离的反应倒是十分冷静。
“正常的生理现象……你们应该也知道,是海绵体的最后一次充能,人死了自然是硬气的。”
“……”
“你眼睛都看直了,还是让我来吧。”苏若离提醒道:“你可别想跨越生死……就算是冥婚我也绝不同意。”
“我……”陶如酥扭过头:“我没这么想。”
“你最好没有。”
“我只是想到一个新闻……有个太平间的女子,在被一名男子注入阳气后奇迹般的活了过来。”
“……你给我走。”苏若离指着门外:“滚出去!”
胡言乱语的陶如酥被赶出门外。
大约十分钟后,苏若离才打开房门,将白榆收拾的干干净净,也换上了一件衣服。
之后便是沉默的守灵,直至天亮。
三人的修为都极高,自然也不会因为熬夜而感到疲惫,或者上火长痘。
可守灵结束,便是要准备着手于灵堂布置的事了。
“这件事不宜宣扬出去,恐怕只能小范围的办一下。”苏若离列出清单递给两人:“姐姐,麻烦你们去购置一下清单上的物品,等今日中午,父亲母亲回了南陵,再想想葬礼该怎么安排吧。”
送走了两人。
苏若离简单打扫了一下房间,便没事可做了,她只觉得身心疲惫的很,做什么事都提不起劲,便伏在床边闭上眼睛,不一会儿便沉沉睡去,即便是在梦中也并不轻松,蹙着眉头,肩膀轻轻颤抖,手脚无意识的紧绷着。
……
灰雾空间。
“有感觉了。”白榆说:“我好像能感知自己的灵魂正在复苏。”
【确实】
“我在想,能不能感知一下外界发生了什么事?”
白榆试图扩散精神力,但就像是收不到信号的老电视一样,放出来的是一团雪花马赛克。
“e……”
算了,他闭上眼睛:“我还是感知一下自己的意识海的情况。”
之前罗睺一箭把他的元神灵魂都搅碎了。
计都一箭相当要命。
九星连珠被一箭射爆。
这算什么?
拉克丝开大然后赶紧站成一排吗?
怕是观想世界都已经乱成一团了……
闭目沉入其中,果然不出所料。
九颗星辰集体破碎,偌大的太阳系已经彻底变成了乱星海的形状。
怎么说呢,就像是印度料理中被糊中剑捣过的食材再泚上一泡油的惨烈场景。
白榆看了都觉得这压根救不回来了。
不过,在这已经散是满天星的残破风景中。
唯独中央的那颗扶光仍然闪烁着微微的亮光,并未彻底熄灭……它像是熄灭后又复燃的小小火苗,散发着光和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