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时间，周遭一片死寂。</p>
赌六颗！</p>
轮盘赌的左轮手枪只有六发弹容量，五颗子弹和六颗子弹之间是生与死的鸿沟，多一颗子弹就彻底堵死了生还的可能。</p>
没有人会赌六颗子弹，除非是疯了！</p>
霍姬感到匪夷所思，她仔细打量了一遍王染，她想不明白这个英俊的神态自若的亚洲人为什么要自寻死路，是因为负债还是因为情伤？</p>
又或者脑子有问题？</p>
“你要赌六颗？”</p>
霍姬直勾勾地盯着王染的眼睛，浓密的眼睫毛轻轻颤动，诱人的红唇上下开合，吹出一阵若有若无的脂粉味的香风。</p>
王染嘴角上扬。</p>
他松开枪口与霍姬对视，同时用最地道的意大利语答道：“是的，我赌六颗。”</p>
他泰然自若地问道：“现在我可以插队了吗？”</p>
话音落地，周围的赌徒仿佛被戳了g点，兴奋地大喊大叫。</p>
“噢吼！”</p>
“霍姬！让他插！”</p>
“快来看！这里有个亚洲人！”</p>
“他是个疯子！”</p>
“他赌六颗子弹！”</p>
“我今天真他妈是来对了！”</p>
“霍姬！送他见上帝！”</p>
“......”</p>
赌桌附近沸反盈天。</p>
这吸引了更多的赌徒，而当新来的赌徒了解情况以后，他们也疯狂地呐喊起来，很快就让这个角落成为了整座赌场最引人注目的地方！</p>
王染开口道：“还有什么问题吗，霍姬？”</p>
霍姬再一次环视四周。</p>
迎接她的是一道道燃烧着的炽热目光，她毫不怀疑如果自己拒绝了眼前这个亚洲人，这些失望的赌徒会一拥而上把她撕碎！</p>
他们早就想这么做了。</p>
一旦发生这种情况，人群里的几个保安根本保护不了她，等她最后被解救出来的时候，恐怕已经被这几百个公狗似的赌徒蹂躏得不成人样了。</p>
霍姬脸上泛起惧意。</p>
在她刚进赌场的时候，她上过一次桌子。</p>
那时对她感兴趣的赌徒还很少。</p>
但她依旧被蹂躏了几个小时，最后爬到角落的阴影里装死，这才侥幸活了下来。</p>
她再也不想经历那种恐怖的事。</p>
被当做玩具似的疯狂争抢，被粗暴地掰成各种形状。</p>
在疯狂的赌徒手里，她的痛苦和羞耻一文不值，人格、尊严、骄傲都被撕碎在地上践踏，整个人从心灵到肉体都会被摧毁得一塌湖涂！</p>
那太可怕了！</p>
而且赌徒们事后不会受到任何惩罚，反倒是她——作为引起混乱的直接原因，说不定会被摘掉器官，切成七零八落的肉块，丢进巷子里喂狗。</p>
想到这里，霍姬恐惧得颤抖起来。</p>
同样站在澎湃的声浪里，作为赌徒的王染没有害怕，身为荷官的她却怕了。</p>
她强作镇定道：“你确定要赌六颗？”</p>
王染从容地说：“我确定。”</p>
这一刻，澎湃的声浪被推向新的高潮。</p>
霍姬咬牙道：“好！我让你插！”</p>
她用颤抖的手打开弹匣，把象征死亡的第六颗子弹推了进去。</p>
卡哒——</p>
已经没有旋转弹匣的必要了，霍姬握着装满子弹的左轮，恐惧的心情稍稍平复了些。</p>
她暗道有什么好怕的？</p>
不就是来了个一心求死的疯子吗？</p>
杀了他就行了！</p>
周遭的呐喊声一浪高过一浪，霍姬缓缓抬起手臂，把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王染的额头。</p>
她与王染对视。</p>
她没能看到情理之中应有的挣扎、绝望或解脱，只看到一抹令她心季的平静。</p>
她仿佛在与一汪寒潭对视。</p>
“活！活！活！”</p>
“活！活！活！”</p>
“活！活！活！”</p>
赌徒们亢奋地呐喊着。</p>
王染面不改色。</p>
赌一颗子弹，人人都盼他死，赌六颗子弹，人人都盼他活，其实赌徒们根本不在意他会如何，他们只是希望见证“奇迹”。</p>
此时此刻，“奇迹”就是王染活下来！</p>
撕碎命运的裙子，骑在命运的身上纵情狂欢，这就是赌徒们一直求而不得的东西，也是能引出被怨念缠身之人的办法。</p>
“活！活！活！”</p>
在赌徒们的呐喊声中，冰凉的枪口抵住了王染的额头。</p>
彭！</p>
枪声轰鸣，赌桌前的人影巍然不动。</p>
霎时间，万籁俱寂。</p>
霍姬一脸不解地望着王染，按理说枪声响了，就不存在卡壳或哑弹的情况，但王染却没有倒下，甚至还对她微笑。</p>
她感到不可思议。</p>
六颗子弹......</p>
真的有人能从六颗子弹活下来？</p>
“哇吼！！！！！！”</p>
这一刻，赌徒们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p>
他没死！没死！</p>
他们高举双手，红着眼睛大声咆孝，喊得声嘶力竭，喉咙充血。</p>
王染从容不迫地伸出一根手指，将发热的枪管从额头推开，然后把那颗被他收进随身仓库的子弹丢了出来。</p>
嗒！</p>
子弹掉到地上，引起了更高亢的欢呼声。</p>
王染本人却一言不发。</p>
超凡者，轮盘赌，没死——除非把左右两端的词换一换，否则有什么好说的呢？</p>
在霍姬开枪的瞬间，他张开了随身仓库，把子弹吞进了仓库里，人为地创造了“奇迹”。</p>
其实只要足够强大，完全可以自己控制“奇迹”。</p>
他甚至能硬抗子弹，只不过没必要这样做，过于惊世骇俗了。</p>
嗯？</p>
他感受到一股令人生厌的气息，循着这股气息望去，看到了一个低着头的中年人，以及拎着这个中年人的安娜。</p>
安娜对怨气的感知比王染敏锐，更早地发现了被怨气缠身的人。</p>
安娜对王染眨了下眼睛。</p>
王染会心一笑。</p>
任务完成，可以撤退了......</p>
他用力一踏，身体拔地而起，在赌徒们的肩膀和头上踩了几下，鬼魅般地飞出人群，从赌徒们的视线里消失。</p>
......</p>
“坏宝，这个地方真恶心。”</p>
伊呀一脸厌恶。</p>
她知道王染不想让超凡者出现在大众眼前，否则她就一把火把这个地方烧掉了。</p>
“不只恶心，还罪恶。”王染思索道，“等这次末日危机平息以后，我就想个办法让诸如此类的事从地球绝迹。”</p>
是时候规划一下地球的未来了。</p>
“坏宝，你真厉害！”伊呀一脸崇拜地说，“你比我师父强多了，他只会逃避，张嘴天理人欲，闭嘴顺其自然......”</p>
王染揽住伊呀的腰，对着伊呀的嘴唇就是一口。</p>
波唧</p>
伊呀的脸一下子就红了，小心脏扑通扑通地乱跳，全然忘记了她原来想说的话。</p>
“这个人怎么处理？”</p>
乳白色的光芒逐渐收敛，安娜净化完怨气，把昏迷的中年人丢到了地上。</p>
王染思索道：“我们接下来还要跑很多地方，没空管这种怨气的载体，只要不是确定的穷凶极恶之辈就先放了吧。”</p>
他要跑几百个地方，净化几百个怨气载体，总不能把他们全杀了或者全带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