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看到慕云渊这表情,嘴角划过一抹冷笑。
慢悠悠淡声道:“正是,郁司农离开京城两年便种出了高产的水稻,实在是百年来难遇的第一人。”
她这话说得巧妙,听起来在夸郁然,实际却是在质疑。
一个一直生活在京城的女子,只去了雎阳两年,就种出了如此高产的水稻,比那些农事官,那些老农还厉害?
二皇子听了她这话,一脸兴味。
看来这南钺国的太后,似乎对这位郁司农很是不满。
他只当做听不出来,只笑问:“听闻一亩地能种出上千斤的稻子。我们北地人不种稻,倒不知道这亩产上千斤的稻子是怎样的产量?”
户部尚书邢荣泰答道:“一般的稻子,亩产有四百斤已经是极为难得,上千斤,是前所未有的。”
他虽看过郁然那本杂交水稻手记,但并未亲眼见过稻子丰收的场面,因此心中其实也抱有怀疑。
不过这司农的官职是陛下亲封的,他不能质疑陛下的意思。
但如此场合,他作为户部尚书,自然要配合给云鸥解惑。
云鸥听他这话,眼中兴味更浓。
看来这位尚书大人,也不相信有亩产上千斤的稻子。
“既是前所未有,那便是没有了。看来传闻并不可信呐。”他看热闹不嫌事大,好似在挑事似的,笑得意味深长。
太后微勾唇,不动声色地挑了眼尾,伸手端起酒杯。
殿中一派安静。
邢荣泰原本对这事也抱着怀疑的态度,面对云鸥的挑刺,他心中也很虚。思量一番,最终还是选择闭嘴。
慕云渊端了酒杯,轻抿了口,声音不慌不忙却无形中带着让人紧绷的威压:“北国没有田地,二皇子自然是不了解我们南钺国的农事,不怪你。”
言下之意,你没见识,我不怪你。
北国土地只适合放牧,连麦子都不好种。因此,北国人的主食几乎是以肉类为主。
若想吃些米面,还得南下到两国的边境交易。但两国如今尚未开通互市,所能交易的,不过是一些零散商户手中的高价米面,因此米面在北国,贵比金子。
此次南下,北国最主要的目的还是想和南钺谈边境互市,用牛羊来换米面。
这对两国百姓来说,自然是好事。
如今南钺国上有陛下,下有摄政王等几位辅国大臣,两国边境互市的决定,太后也决定不了。
云鸥不过是逞一时嘴皮之快,看慕云渊这态度,他倒是识趣地笑笑,口风一转,道:“传闻毕竟是传闻,南钺国有了郁司农,是百姓之福。”
太后嘴角抖了抖。
哼,阿谀奉承之辈。
慕云渊的脸色倒是和缓了些。
云鸥是个聪明人,他是为了两国邦交来的,不是来拉仇恨的。
知道慕云渊和郁然有婚约,倒是很愿意送慕云渊面子。
他脸上带着好奇,倒是问出了很多人心中的疑问:“我等没见过上千斤的稻子,不知可否向郁司农请教一二?”
郁然诧异,看向问话的云鸥。便见他满脸笑意,举了举手中的酒杯,遥遥致意,倒不像是为难的意思。
只是她是第一次参加宫宴,除了她见过的小皇帝和太后,其他人她也不认得。
正疑惑他的身份,便听一旁的卫太妃轻声提醒:
“这位是北国二皇子。”
郁然了然,朝他笑道:“请教不敢当。不知二皇子想知道什么?若我答得上的,必定如实相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