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空飘着细如牛毛的春雨。
程烈破天荒的早起,看着外头丝丝缕缕的细雨,倒头便又睡下:“下雨了,今日只怕种不成。”
陈应物去外头瞧了瞧,遇上县丞,问了才知道,为了赶农时,这样的天气,百姓也不会在家歇息。
回来便告诉程烈:“方才县丞大人说了,便是下雨,百姓也要下地干活。”
程烈沉默了片刻,翻身下床套上外衣:“那走吧,咱们若不去,那女....”
他顿了顿,改口道:“大人只怕要剥了咱们的皮。”
陈应物看他自从昨晚从郁家回来,就像变了个人似的,跟着笑道:“那收拾出来,我在外头等你。”
程烈取了水快速洗漱干净,出来和陈应物坐着衙门的车去了西溪村。
田野上,百姓们果然都在弯腰低头劳作,也不管这春雨还有些冻人。
这样的天气,成年人淋或许没事,但小娃娃就不好说了。
郁然不让小鱼儿出来,只许她在家里,让侍书侍画陪着。
远远看到程烈和陈应物来,她抬头看了眼下不停的细雨,有点儿意外:“下着雨,以为你们不来了。”
程烈扭头瞥了眼努力劳作的村民们,不服气,觉得她瞧不起人,“不过一点儿雨,大家都没歇息,怎的我们和别人不同?”
郁然早已习惯他这不饶人的嘴,不过两人到底不是农夫,没有那么好的体魄,让这春雨淋上一天,还真说不定会生病。
便让方大郎取了两张蓑衣给他们:“穿上吧,免得生病了。”
陈应物看田里也没几人穿,给他们蓑衣的方大郎也没穿,自认为自己年轻,笑着摆手:“留给需要的人穿吧,我们用不着。”
程烈也觉得郁然实在是不了解他,这点小雨怕什么?在京城时,他们有时候还会冒雨去郊外狩猎呢。
扫了眼在田里插秧的老翁,不服气嘟囔:“就是,瞧不起谁呢,我俩年龄加起来都没他大,他都没穿,我俩更不会穿。”
方大郎看他俩人细皮白肉的,看起来就是只会读书写字的文弱书生,没下过地,不知道这春雨的厉害。
便耐心劝道:“不是这么说的,我们时常下地干活,淋点小雨没什么,但两位大人鲜少下地,一会儿劳动起来出汗,淋了雨容易生病,还是穿上稳妥些。”
“用不到。”
程烈拒绝方大郎的蓑衣,挽了裤脚和衣袖,主动推着手推车去收秧苗。
“没关系,若是一会儿实在冷得受不住了,再穿上也不迟,倒是大人,便在这棚中,等雨停了再出来吧。”
陈应物也觉得没多大事,他们正当年,不至于淋了一场雨就病倒。如今应该避雨的是郁然。
劝郁然在棚子里躲雨,他自己挽着裤脚就下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