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稚暗暗叹了口气,反扣住他的手,五指嵌进他的指缝,与他紧紧相扣。
……
下午两人去了百老汇,座位在中排,正对舞台,可谓最佳位置。
冬稚告诉他:“我在纽约看的第一场演出,就是在百老汇。”
“看歌剧?”
“嗯。”
或许是因为多了个“初次”的名头,她对这里印象深刻。
但除此之外,她个人也很喜欢百老汇。
虽然不是歌剧演员,那种渴望都是一样的。
舞台如同人生,有人在这里沉淀,有人在这里起航。那时候她作为一个观众,看着这个闻名世界的舞台,心里十分触动。
一场演出观赏完毕,原本约好和西林先生共进晚餐,突然接到消息,他临时行程有变,怕是不能见面。
冬稚和老师在电话里简短聊了一番表示理解,收起手机,虽然遗憾,却也没办法。
“都说丑媳妇总要见公婆,我本来想带你给我老师看看,结果老天硬是要我藏着。”冬稚摇头,拍了拍陈就的脸。
“丑?”陈就捉住她的手腕,凑近她,眉头一挑,压低音量,声线酥沉,“谁抱着我的脖子亲我的脸,求我跟她睡觉的?少一次都不行,又要喊疼又缠着我不放……”
冬稚的脸腾地一下红了个透,伸手捂住他的嘴,“这是文明场合,不准跟我这个正经人说这种事。”
几秒后她松手,一松开手,他幽幽道:“那你晚上别不正经……”
她“咻”地一下又将他的嘴捂住。
陈就不反抗,任她捂着自己下半张脸,眼里流光,溢出淡淡的戏谑与笑意。
……
西林先生不与他们一同进餐,两人便取消了原先订的餐厅。
逛了一圈,什么都没吃,冬稚决定回酒店吃餐厅大厨做的食物。
索性外头没有哪处是她特别想吃的,她在这吃了好几年都不习惯,虽然世界各地的美食都有,但她大概是有个中国胃,吃来吃去还是最喜欢中餐,然而大部分中餐馆都不地道,要么就是味道经过改良,实在没有特意折腾的必要。
两人都有些疲惫,陈就还好,这点运动量对他来说只是小事,冬稚就懒了,一回房,窝在单人圆沙发上一动不动。
还嫌不够舒服,招手叫来陈就,他坐在沙发里看书,她窝在他怀里看窗外风景,手边放着一盘切好的水果,惬意至极。
“冬稚。”陈就看着书突然停下。
“嗯?”
“好吃吗?”
“好吃。”
“我尝尝?”
冬稚刚要用叉子戳起一块,他忽地低下头来,气息顷刻将她包围。
清甜水果留下的味道,全数被他的唇舌漫卷而尽。
冬稚被咬了一口,抵在他胸膛的手不得不推了一下,“别咬人……”
才抗议一声,含糊的尾音又被他吞入腹中。
……
晚上八点,酒店服务员送来一束花及一样包装好的物品。
见打电话给前台留言的人是西林先生,冬稚收下,道了谢。
拆开一看,是一副画。
冬稚立时笑了:“这是老师自己画的。”
陈就问:“你怎么知道?”
“老师他很喜欢画画,除了小提琴就是这个。有空的时候经常自己动笔,他家挂了好多他自己的画。”冬稚低咳一声,偷偷拆台,“有回老师请了几个画家去家里,说让人家欣赏他的作品,那几位先生以为他要表演小提琴曲,结果谁知道是请他们去看他的画……后来都没有画家敢上我老师家做客了。”
陈就听她这么说,垂眸细细打量。面前的画作,水平确实很一般。
冬稚吐槽得不留情,却还是小心地把画收好,预备带回国。
画得不好,但也不是谁都送的,艾达伯格·西林,出了名的只对看得上的人大方。
而那束花,陈就将它插进了花瓶里,换下了酒店原本的花束。
里面还有一张卡片,是西林先生手写的笔迹。
内容不长,只有短短两句英文:
“新婚快乐,冬。
愿你一生幸福。”
落款:
“你永远的老师与朋友。”
冬稚不敢用力摩挲卡片上的字,虽然明知墨痕早就洇干。
“……其实西林先生的画还是挺不错的。”她小声说。
陈就眼里浮起淡淡的笑意,上前一步,揽着她的肩将她拥入怀中。
窗外,纽约的夕阳折射在高楼大厦外墙上,金光粼粼。
分开的九年,三千两百八十多天,七万八千八百多个小时,如今他站在这里,和她一起来到她曾生活过的城市。
时间与距离,鸿沟终可平。
陈就俯首,轻啄她的脸颊。
“——新婚快乐,冬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