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烈日当头,沙漠里一切照旧。
佐天从那段被自己以名族大义所糟践的儿女情长中清醒过来的时候,俞溪已经将早餐摆到简陋的餐桌上,正按照昨晚他教的方式给孩子喂奶,一切都是那么的安静祥和,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安宁的让人感觉极不真实。
这是俞溪的精神世界,也的确不真实!
俞溪见佐天醒了,抬头冲他抿唇笑了笑,“醒了就别赖床了,赶紧起来吃饭。”
即便是不真实的场景,但一见到俞溪的笑脸,佐天仍觉得无比幸福。他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起床后的第一件事便是腆着个大脸去啄了孩子妈一口,之后才磨磨唧唧地去洗漱。
用蘸了盐水的湿布抹一抹牙齿,再往脸上呼一把凉水搓一搓,便是洗漱完成了。因为知道这里的一切全是俞溪的执念,所以并没有刻意节约用盐。
佐天顶着一脸的水珠坐到简陋的餐桌前,桌上摆着一碗炖肉,以及一碗白花花的汤水,这便是他的早餐了。
佐天端起白花花的汤水,轻抿一口,清清爽爽、淡淡的甜香,一点都不浓腻黏嘴,绝非是炖肉炖出的荤汤。
到底是什么汤?
两人心知肚明!
佐天看向正在喂奶的俞溪,眼中尽是化不开的柔情。俞溪注意到了他的目光,冲他会心一笑,“只能分你一碗,不然孩子该吃不饱了。”
佐天:......
佐天不怎么饿,炖肉一块没吃,却将那碗白花花的汤水喝得一丢不剩。孩子喝完奶后,砸吧着小嘴进行了梦乡,俞溪将孩子放到床上,折过身来收拾碗筷。
沙漠里气候炎热,又在自己家中,俞溪穿得非常清凉,清瘦的躯体上只罩了件白色睡袍。胸口是块活布,可以随时掀开,方便喂奶。
明明刚出月子,身材却恢复的极好,腰细腿细胳膊细,从身后看宛如十七八岁的小姑娘,色睡袍下,妙曼的身姿若隐若现。
唯一恢复失败的就是胸部,像是桃树上挂了两个大椰子,将睡袍撑得满满的,简直像人工安装到这副小巧的身体上,比例失调到离谱。
但佐天一点都不讨厌!
就在俞溪端着碗筷即将离开时,佐天一把将她拽坐到了自己怀里,黏黏糊糊地往人身上蹭,“小溪......”
俞溪将碗筷放到桌上,温柔地揉了揉男人的短发,“怎么了?”
佐天闷在俞溪的颈窝里,愧疚之情让他支支吾吾了好久,愣是一句完整的话都没说出来。优柔寡断的像个怯懦的大男孩,将身为军人的雷厉风行丢得一干二净。
俞溪淡棕色的眼眸中闪烁着母性的光辉,对怀里的大男孩耐心十足,“我们家黄芽菜都会撒娇了……”
“怎么啦,不可以啊……”佐天面红耳赤,躁动的语气里满是羞耻的倔强。
“可以,当然可以!比冷脸的时候招人喜欢多了!”
佐天闻着淡淡的奶香味,鬼使神差道,“是因为我昨晚没撒娇,你才不肯喂我喝吗?”
俞溪一时没反应过来,“你想我喂你?随时都可以啊。”
“现在喂我!”佐天得寸进尺。
俞溪以为他想吃肉块,正要去拿时,空气里突然传来一声,“臭不要脸!”
声音不大,却真真切切地传到了她的耳膜里!俞溪连忙起身去抱孩子,佐天气得双手叉腰,“小屁孩,别掺和大人的事!”
“知道有小孩子在,你还不正经!我纯洁无比的灵魂都要被你玷污了!”
一直隐忍不发的梦与九章,在被按头一起回味了那段对当事人而言你侬我侬情意绵绵、但对外人来说大篇幅涉黄的过往回忆后,终于忍无可忍。
透明的空气慢慢幻化出一条透明的蛇形,气呼呼地冲他吐着信子。
“非礼勿听,非礼勿视,你偏要听偏要看,我有什么办法……”佐天强词夺理,顺便还给俞溪做了介绍,“她是梦,是个灵族……”
俞溪看着空气中蛇形,似早有所料般并不吃惊,“我以前在梦里好像听过她的声音。”
蛇形旁边又慢慢幻化出一个少年,“主人,你还记得我吗?”
“记得,你是九章。以前寄居在我灵识里的灵族。”俞溪点点头,对这个半大男孩天然地感到亲切,但言语上却故意与他生分了几分。
即便是这样,家里的醋坛子仍宣誓主权般将她拥进怀里,对着九章警告道,“她是我女人,也就是你小妈!快,叫小妈!”
“小,小妈......”未来的伴侣突然就变成了小妈,九章有点接受不了,这一声“小妈”叫的也极其别扭,倒是俞溪应得十分自然,似乎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半路儿子一点都不意外。
“小妈!”梦也跟着叫了一声。
“哎,乖孩子!”俞溪依旧应得十分自然。
这让佐天不淡定了,“突然冒出一对儿女,小溪你就一点都不感到奇怪吗?”
“不奇怪啊……”俞溪低头亲了亲襁褓里熟睡的孩子,抬眸之间,充满母性的慈爱却迅速蒙上一层清醒的悲凉,“我知道,我什么都知道……”
“你们来这里,就是要带我回去的……”
俞溪看向佐天,只一个眼神,佐天便心领神会。他知道,那段被他强行封存的记忆,已经在他被灭世之火折磨得灵肉俱灭的时候,挣脱枷锁,回到了主人身边。
“是我没保护好你跟孩子,对不起......”佐天低下头,声音颤抖得犹如犯下十恶不赦的重罪,根本不敢与受害者家属对视。
气氛猝不及防的沉重起来。
梦与九章一言不发,甚至后悔自己刚才的冒失,搅乱了这个原本温馨幸福的早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