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世昌还是第一次见霍危这幅样子。</p>

同为男人，他莫名其妙就共情了他的卑微，轻咳一声转身走了。</p>

电话那边依旧安静。</p>

霍危再次开口，“清歌。”</p>

任清歌没有温度地问，“见我干什么，退婚的事情搞定了？”</p>

霍危的心脏一抽。</p>

“不退婚。”</p>

“不退也无所谓。”任清歌道，“反正当时也只是口头承诺，我们现在也能口头退了。”</p>

霍危手指攥紧，力气大得每一根淡蓝色的血管都微微凸起。</p>

他嗓音低，却又不容拒绝，“不准退。”</p>

任清歌轻嗤，“你不是还想让我嫁给你吧。”</p>

霍危滚了滚喉结，“你只能嫁给我，必须嫁给我。”</p>

“我才二十七岁呢。”任清歌用轻佻的调调说，“未来的路那么长，我就这么嫁给一个残废，多苦啊。”</p>

霍危的脑子嗡了嗡。</p>

这话是他当初劝她的。</p>

当时为了未来着想，他忍着撕心裂肺般的痛将她推开。</p>

现如今她又还回来，精准戳中他的痛处。</p>

霍危语气依旧，“清歌，我现在不是了。”</p>

任清歌的喉间紧了紧。</p>

好了是吗？</p>

虽然早就知道他会痊愈，但真正听到的这一刻，任清歌还是没出息的眼眶发热。</p>

混蛋。</p>

总算好了。</p>

任清歌才不让他听到自己丢人的声音，故作镇定道，“哦，好了啊。”</p>

“嗯，好了。”霍危求她，“不管你怎么生我的气，怎么恨我都可以，你让我看看你，行吗？”</p>

“不要躲着我，清歌。”</p>

他心口处酸得发痛，“我好想你，想得快活不下去了。”</p>

任清歌冷哼。</p>

她不饶人，“这么严重啊，那我再躲一年，看你能不能活下去。”</p>

霍危急了，“清歌。”</p>

“干嘛，一年都等不到，你就这点诚意吗？”任清歌道，“再说了，谁知道你身体到底行不行，是你亲口告诉我的，你的器官衰竭了，即使治好了也是个糟老头子。”</p>

“我这么年轻，为什么嫁给一个老头儿。”</p>

霍危被她这张嘴给折磨得快疯。</p>

偏偏这个坑又是他自己挖的。</p>

他只能低声下气，“不老，我保证让你满意。”</p>

任清歌，“算了吧，你身体好的时候也就那样，大病一场之后能好到哪里去。”</p>

霍危，“……”</p>

也就那样？</p>

不等他那股无名火冒起来，任清歌轻飘飘道，“别浪费时间了，挂了。”</p>

霍危心里一空，“清歌……”</p>

嘟嘟嘟——</p>

任世昌听见没声儿了，探头出来。</p>

“阿危。”</p>

霍危正在叫手下查这个号码，闻言挺直背脊，“爸。”</p>

任世昌看他眼底微红，有点心疼，“唉，清歌从小就性子骄纵，你等着，爸教训她。”</p>

霍危制止，“别凶她，都是我的错，我慢慢哄。”</p>

任世昌态度坚决，“你等着我给她打电话。”</p>

霍危，“她不会接了。”</p>

“敢不接。”任世昌故意凶巴巴。</p>

电话打第一遍，她果然没接。</p>

任世昌就发微信语音：清歌，接电话。</p>

再打第二遍，任清歌就接了。</p>

“干嘛啊爸。”任清歌直接说，“我跟霍危的事你别掺和。”</p>

任世昌，“你这像什么话，人家病刚好你就这么折腾，哪有你这么当女朋友的。”</p>

任清歌不满，“你不知道你女儿受了多大的委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