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蕴平静地写完，让已经识得几个字的小满大为震惊，盯住她家女郎，一脸羞红。</p>

这个时候，阿左和阿右已经吃好了，两个小家伙蹦蹦跳跳地跑过来，没有看到哥哥，不仅不问，还十分开心，就像冲出笼子的鸟儿，都围着冯蕴，好奇地打量。</p>

一个说，“舅母，你真好看。”</p>

一个说：“舅母，你比阿舅好看。”</p>

一个说：“阿兄也没有舅母好看。”</p>

一个说：“我们家的狗也没有舅母好看。”</p>

冯蕴：……</p>

不能再比较下去了。</p>

再比下去，他们家的老鼠可能也没她好看。</p>

冯蕴板着脸，“你们两个是怎么来的？”</p>

阿左：“坐车来的。”</p>

冯蕴问：“我把你们送到平原县君那里去好不好？”</p>

阿右的脑袋摇得像风车似的，“不好不好，平原县君找俏郎君去了，跟着她才不好玩，我们要跟着舅母。”</p>

冯蕴再一次纠正，“不许叫舅母。”</p>

阿左：“那叫什么？舅娘？”</p>

阿右拍他一下，“你没听阿兄方才叫的什么吗？”</p>

阿左恍然大悟，“女郎。”</p>

冯蕴让这对龙凤胎搞得哭笑不得，一人小脸上揪了一下。</p>

“叫名字，叫女郎，都可以。就是不可以叫舅母。”</p>

阿左：“为何不能叫舅母？平原县君都说了，你是阿舅的姬妾，理应照管我们。”</p>

阿右：“你笨！阿舅还没有请我们吃席，没娶舅母过门，不可以说的。”</p>

阿左：“那就叫未过门的舅母吧？”</p>

两小只很是默契地点了点头，然后一左一右挎住冯蕴的胳膊。</p>

“未过门的舅母，你要照管我们，你不管我们，就要流落街头当小乞丐了……”</p>

冯蕴让他们吵得头疼，稍稍用力将孩子拉开。</p>

“可是我现在有事要做。那你们就待在玉堂春里，等着你们阿父派人来接。”</p>

“不……”</p>

“不要！”</p>

论撒泼打滚，两小只很有办法，冯蕴真怀疑他们和敖七是不是一对父母生出来的孩子，敖七那样懂事那样乖，怎么会有这样调皮的弟妹？</p>

最后，冯蕴无奈带上了两只小扫帚，将他们塞在驴车里。</p>

“要跟着我可以，从现在开始，一言一行都必须听我的。否则，我便将你们送去找平原县君，或者丢给你们的阿嫂。”</p>

两小只齐齐点头。</p>

阿右弱弱道：“不是阿嫂。”</p>

冯蕴挑了挑眉，昨日不是叫得还挺欢的吗？</p>

阿左撇一下嘴巴，阿右垂下头。</p>

“阿兄生气了。再叫阿嫂，他就不认我们了。”</p>

两小只是在敖七的血脉压制下长大的，从小就是两个孩子翻越不过去的高山。</p>

但……</p>

他们话是真的很多。</p>

就像两个小话痨……</p>

不管冯蕴愿不愿意，就把昨夜将军府的事情说了个遍……</p>

敖七怒了，崔稚哭了。</p>

平原县君看戏看饱了。</p>

两小只就被敖七带到了冯蕴的面前。</p>

到最后，阿右还肯定地点了点头。</p>

“阿兄喜欢舅母，就愿意我们跟着舅母。”</p>

小孩子嘴里的喜欢和成年人的喜欢是不同的，尽管冯蕴很清楚这一点，但听起来仍是有些说不出的滋味儿。</p>

她想到少年那个火热的拥抱。</p>

从前只当敖七年纪小，这时再想，敖七小她不到一岁罢了……</p>

驴车刚到花溪村，就被村民看见。</p>

“里正娘子回来了！”</p>

“快去打听打听，南岸的仗打得怎么样了……”</p>

村里消息闭塞，可毕竟在两军交战前沿，多少知道一点眼下的形势。</p>

冯蕴驴车驶入长门庄，就被团团围住。</p>

一群人笑吟吟的，没上没下，嘴里叫着里正娘子。</p>

阿左和阿右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p>

在他们的家里，仆从都是要守规矩的。</p>

“舅母……”阿右是女孩子，初到一个陌生的地方，缩在冯蕴的身侧，手扯着她的衣袖不肯下车。</p>

冯蕴拍拍她的小手，捞住腋下抱下来。</p>

“别怕。”</p>

敖七长得好看，弟弟妹妹也是粉妆玉琢的娃娃，小脸白白嫩嫩的，眼睛乌黑明亮的，在村子里十分罕见。</p>

围观的村民睁大了眼睛。</p>

“好俊的小公子。”</p>

“好美的小女郎！”</p>

“哟，这是谁家的娃？”</p>

阿右死死拖住冯蕴，不好意思抬头。</p>

阿左胆子大些，迎上那一双双眼睛，认真地道：</p>

“我们是大将军的外甥。”</p>

村民们怔愣一下，很快就反应过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