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獗道：“我记得你有一稚子，出征时尚在襁褓？”</p>

邓光原本平静的面孔，当即变得狰狞起来，怒目而视，仰头在左仲手里挣扎着，声音激动得颤抖。</p>

“裴獗，你要做什么？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担，你将我大卸八块五马分尸都不为过，稚子无辜啊……”</p>

裴獗上前两步，低头，看着他因愤怒而扭曲的脸。</p>

“李宗训许了你什么好处？”</p>

邓光紧紧闭着嘴唇。</p>

“说！”裴獗突然抬脚一踹。</p>

邓光胸膛受力，一股血气在心口横冲直撞，哇的一声便吐出鲜血。</p>

他双眼赤红的抬头，“大将军一职。还有，大将军拥有的一切。”</p>

还算老实。</p>

裴獗沉默片刻，点点头。</p>

“我会留下你的孩子，让你夫人改嫁。”</p>

说罢大步离开，跨上马背，手微微抬起。</p>

背后，血光冲天而起，一代战将死于马下。</p>

裴獗没有回头看他一眼，走到冯蕴的马车边上。</p>

“出发。”</p>

</p>

离开并州的时候，太阳终于从云层里探出了头。</p>

城外的空气，清新得仿佛带着露水的潮湿。</p>

队伍很安静，冯蕴除了听到马车的轮子发出的轱轱声，以及马儿偶尔的几个响鼻，几乎感觉不到大部队行军的嘈杂。</p>

倒是被远远甩在身后的并州城，火光四起，人声沸腾。</p>

石隐仍然带人在断后，且战且退。</p>

温行溯是在冯蕴出城后，才带人过来与他们会合的。</p>

一夜交战，温将军脸上不显疲惫，那神采奕奕的样子，让冯蕴不得不感慨，大兄上了战场就变得不一样了，在战场上他才能找到属于自己的位置……</p>

这阵子养伤，他嘴上不说什么，可整个人精气神都好似被抽走了，这时候迎着朝阳打马而来的温行溯，才是上辈子那个赫赫有名的宁远将军，身上好像会发光。</p>

“大将军。”</p>

“温将军。”</p>

温行溯和裴獗在叉路口互相行个礼，说了几句战事，便沉默下来。</p>

他可以帮着裴獗讨伐邓光叛军，可是如果要让他与齐军为敌，还是做不到的。</p>

裴獗明白这一点，绝口不提正在攻城的萧呈，而是令他率众先行，前往红叶谷，返回信州接应。</p>

温行溯看一眼冯蕴的马车，应是。</p>

两个人在冯蕴面前，选择了默契的友好。</p>

</p>

半个时辰左右，便到了鬼河水域。</p>

鬼河临近并州这一端，水流很是平稳，早有战船等待在那里。</p>

冯蕴还没有走近渡口，看到那个岸边的人影时，眼皮就无端地跳了两下……</p>

是敖七？</p>

她以为眼花了。</p>

不料那人回头看到她，破开清晨的薄雾，手扶腰刀朝马车大步冲了过来……</p>

“女郎！”</p>

久不相见，敖七的音色好像都变了，仍有少年郎的清越，又添了些成年男子的磁性，像灌了蜜似的，甜丝丝钻入冯蕴的耳朵里，黏黏糊糊极是温暖。</p>

敖七还活着。</p>

这本身足够她感到快慰。</p>

于是朝他露出一个大大的笑。</p>

“敖侍卫。”</p>

“女郎！”敖七激动得脸都红了，靠近马车又唤一声，那莽莽撞撞的亢奋劲儿让左仲都忍不住想提醒他了……</p>

这才听到裴獗的声音。</p>

“你该改口叫舅母了。”</p>

dengbi.netdmxsw.comqqxsw.comyifan.net</p>

shuyue.netepzw.netqqwxw.comxsguan.com</p>

xs007.comzhuike.netreadw.com23zw.cc</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