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皱起眉头，反问道：</P>

“不赞同？为什么不赞同？”</P>

助理从手中厚厚一沓文件中翻出一页纸递给休斯顿，随后回答道：</P>

“从数据表现来看，我们无论是在收视率、还是话题讨论热度上都明显优于对方。”</P>

“这证明，我们的媒体选择的切入角度是正确的。”</P>

“毕竟说句实话，普通民众对这个项目根本不感兴趣，他们需要的是一种‘奶头乐’式的娱乐。”</P>

“无论是历史经验、还是经济学理论都告诉过我们，在经济低迷时期，奶头乐是一种绝佳的维稳手段。”</P>

“我们应该最大的目标就是维持住经济危机下最基本的社会稳定，而现在，我们的策略已经产生了效果，那又有什么理由去放弃它呢？”</P>

听到助理的话，休斯顿的眉头越发紧皱。</P>

他轻轻摇了摇头说道：</P>

“你的理论是基本正确的，但你有没有想过，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是一种慢性自杀。”</P>

“是的，我们的确可以用目前的方式去取悦我们的民众，可之后呢？之后要怎么做？”</P>

“创造出一个又一个所谓的‘美国形象’吗？当一个严谨的工程项目被打上了这种标签以后，还有谁会关心它到底是做什么的？”</P>

“这对高铁项目的后期进展极为不利，我们.......”</P>

“可是，是谁会真的关心项目后期？”</P>

助理再一次打断了休斯顿。</P>

“总统关心吗？国会关心吗？投资人关心吗？”</P>

“休斯顿先生，我想你搞错了一件事情。”</P>

“投资这个项目的，并不是所谓的铁路大亨，而是华尔街的恶狼们。”</P>

“他们可不在意这条铁路线到底能不能完工、到底能不能盈利。”</P>

“他们在乎的，是通过这个项目提振市场信心，从而在金融市场上，把他们亏掉的钱再赚回来！”</P>

休斯顿瞪大了眼睛，他下意识地想要反驳，但却突然发现，自己确实没有反驳的余地。</P>

是啊，这个国家的组织形式，已经决定了这个项目的命运。</P>

你去跟逐利的、短视的金融投机者谈远期收益，他们真的会在乎吗？</P>

长达数年的工期对他们来说太长了，他们忍受不了这样漫长的等待的。</P>

最有可能的结果，是在这个项目进入正轨、金融市场重新活跃起来之后，他们把手里的股份以翻倍甚至更高的价格卖给其他人。</P>

这么做所能达到的“投资回报率”，难道不是远高于傻乎乎地去等待项目完工吗？</P>

所以，助理的话是对的。</P>

报道本身，就是为了引发舆论，做出正面宣传。</P>

而现在，目的已经达到了，自己又为什么要去在意所谓的“达成形式”呢？</P>

既然如此，那就让他们继续干下去吧......也许，会有意外的惊喜？</P>

......</P>

不久之后，洛杉矶-旧金山高铁项目第二次直播开启。</P>

导播室里，直播导演紧张地盯着屏幕，随着“开始直播”的指令下达，埃文斯那张标志性的面容也瞬间出现在了屏幕之上。</P>

光线完美、表情完美，就连他出场时的动作，也与剧本设计得分毫不差。</P>

等待在一旁的记者快步走上前去，准确地把话筒递到了他的嘴边。</P>

“埃文斯，今天怎么样？”</P>

“很好，仍然是顺利的一天，如你所见，我们已经有了更多的大型机械进场，效率也变得更高了.......”</P>

问答毫无错漏，导演轻轻一抬手，将画面切给了二号摄像机。</P>

随后，镜头精准地扫过停在一旁的大型机械，特写画面停留在低位，把那些本来就高大的挖掘机、推土机拍得如同陆地上的巡洋舰一般伟岸。</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