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离世，不仅让长公主丢失了对于父皇最后一丝可怜的幻想，更让她对母亲一直遵守的规矩产生了怀疑。

皇后一生，遵规守矩，不曾有丝毫懈怠。可是她死后却被人一盆一盆的泼污水，什么“扰乱朝纲”，什么“妇德有亏”……

那些标榜道德公正的朝臣们，不敢议论皇帝的不是，就将脏水向更加弱小的、已经死去了的皇后身上泼，在皇后活着的时候尚且如此，在皇后死后那些人自是更加无所顾忌；

那些自诩清流的文人墨客，不管事情真相，凭着自己的想象，添油加醋，以讹传讹，让这件分明是毁人清誉，迫人死亡的事情变成大街小巷里人茶余饭后的一个笑谈。

她永远也不会忘记，母后死前的样子。

——母后所有的努力，所有的期盼，所有对于这个王朝还有父皇的美好想象，在父皇轻飘飘的丝毫不顾情面的命令和众人的阿谀奉承、见风使舵前，就好像一个笑话。

长公主感觉大脑空白一片，过往的她所有的认知都被眼前的现实打破。

——真傻啊。

母后怎么这么傻啊。

错付真心，识人不清，换了个这么可笑的结局。

大抵是最近发生太多事情，变故太快，面对死去母亲的身体，她甚至都无法哭出来，双目空空，像是灵魂也被抽干。

她到底是为什么……

为什么？

“阿姐，哭出来吧。”

小皇帝——当时还是小孩子的白逸轩，伸手抱住长公主，他自己也止不住地落泪。

“阿姐你没有任何错！母后也没错！我以后一定会还母后一个清白的。也会让姐姐你过上更好的生活！”

长公主愣了愣，微微勾起唇角，感受到自己弟弟的体温，热泪瞬间盈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