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我小姑妈……小姑妈可能比较担心你吧。”

哎，小姑妈……

还是觉得叫她小姑妈会比较顺口一些，至于亲生父母的事情，总得给他一个适应的过程吧……

楚非池神色微动，在听到郁欢的名字之后。

想到那天晚上在她家门口，他们两个不算愉快的告别，然后他被子弹打中。

后来他安排人手到郁家附近守着，然后再自己开车到医院里面。

听闻，在他反复进出手术室这些天，郁欢并没有来看他，现在，依然没有来。

“可能是你做了什么让她伤心难过的事情，所以她没办法原谅你。如果连她都没办法原谅你的话，我也不会原谅你。”毕竟，和郁启程生活了那么多年的人，是郁欢，是郁乾，“所以，你快点好起来吧。”

郁启程说完这话之后，自己都觉得别扭，可是别扭在哪里，他又完全感觉不到。

觉得有些烦躁，特别是在楚非池用他那一双深邃的眸子看着他的时候。

好像，郁启程找到了他和楚非池想象的地方——眼睛。

他早晚刷牙的时候看到镜子中的自己，那双漆黑深邃的眸子。

现在和楚非池对视的时候，就像是在照镜子。

可能，郁乾说的那些话都是真的，他亲生父亲是楚非池，母亲是郁欢。

从一个没妈的孩子变成了有爸有妈的幸福小宝，是不是应该觉得开心呢？

但是，郁启程可能有些开心不起来……

“阿狐，你今天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楚非池试探性地问道，企图从小孩儿的脸上发现蛛丝马迹。

然，郁启程脸上是淡淡的表情，没有任何地不妥。

“没有啊，出事的不是我，是你。”郁启程道，“今天很晚了，我要回家了。以后再来看你吧！”

郁启程从椅子上下地，却并不是往门口走去，而是往楚非池的病床边去。

就说郁启程今天怪怪的吧，整个人神神叨叨的。

他走过去，又仔细地看了楚非池一眼，才说道：“虽然小姑妈在你受伤的时候没有来看你，但是她会自己用手机查关于你的消息，她还是很关心你的。而我，只能帮你到这里。”

说完，郁启程耸了耸肩膀，才转身往病房门口走去。

走到门口的时候，他还特别形式化地转过身，看了眼床上的楚非池。

很是慎重的一眼，床上的楚非池都能感觉到这孩子今天肯定心里有什么事。

他用那条没有受伤的手臂和楚非池挥了挥，像是在告别。

……

陈曼挂掉和郁乾的电话，将发烫的手机拿在手中，心头是说不上来的滋味。

可能再用偷来的时光来形容，已经不确切了。

这就是，她的时光。

在准备睡觉的时候，陈曼的手机再度响了起来，私以为是郁乾，看了眼来电，陈曼心头一下子就沉了起来。

席兆和。

当她打算和郁乾死灰复燃的时候，就该想到还有一个席兆和的存在。

就算她和郁乾解释她和席兆和之间没什么，但是因为她这些年不拒绝不承认的态度，才导致了现在这样的局面。

接席兆和电话的时候，陈曼从床上坐了起来，神情有稍稍严肃的感觉。

“刚才给你打电话，一直都在通话中，就是想告诉你我刚刚手术结束。”他没告诉陈曼的是，他刚刚看到一个女宝宝降生。

“我刚才，在和郁乾打电话。”陈曼没有拐弯抹角，直接告诉了席兆和刚才她电话打不通的原因。

听到郁乾的名字，电话那头忽然间沉默了起来，他应该是从外面走到了办公室里面，把门关上，发出了咔擦的声响。

郁乾。

还是郁乾。

“先前你问我关于我向你借的钱，到底是用在什么地方。我现在告诉你……”

“你不用告诉我。”席兆和打断了陈曼，他当时就猜到陈曼这钱借去百分之百是花在郁乾身上，他不知道陈曼还能在郁乾身上栽多少次，可她依然乐此不疲。

“是为了郁乾。”陈曼没有听席兆和的话，说了出来。

很残忍，但事实就是这样。

“具体是什么事情我不能告诉你，因为这关系到郁乾的一生，我没办法担着个风险。”她依然在为郁乾考虑，“兆和，谢谢你一直觉得我是个好女人，但我真的不是。我自私自利，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利用你们喜欢我的真心让你们鞍前马后。在宁城恐怕找不到第二个比我坏的女人了。”

席兆和沉默，没办法打断陈曼。

“我不喜欢你，就早该和你撇清关系。但是四年前我手术之后，知道自己不能再生育，我很脆弱很奔溃，而你恰巧出现在我身边，我抓着你，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后来等我恢复过来，又和你撇清关系，和你以医生患者相称。我不拒绝你的关心，你送来的药，你像个黑骑士一样守护在我身边，我都没拒绝。因为我不知道郁乾会不会回来，如果他不回来的话，和你在一起也很好。

“可是，郁乾回来了，我就只能选择我更爱的人，而放弃不爱的你。你真的很好，给了我所有我想要的温暖，唯独，我从你身上得不到爱，我没办法像爱郁乾那样义无反顾地去爱你。可是又没办法放弃你。

“所以，就派了一个郁乾来折磨我，我爱他，但是得不到他，却依然心甘情愿为他做任何事情。就像你爱我，我不爱你，可是你依然愿意为我做任何事情。

“兆和，对不起，我真的是个坏女人。在郁乾对我勾勾手指头的时候，又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所以，请你离我这样的女人，远一点，就算以后我被郁乾折磨得遍体鳞伤，你也不要可怜我。你应该嘲笑我，明知山有虎，最后落得那般下场。”

一段话说完，陈曼觉得自己整个身体都像是被掏空了一般，她等待着席兆和的回答。

任何一个男人在听到这样一番话的时候，都应该特别生气，然后骂陈曼死不悔改，就是宁城最坏的女人！

回应陈曼的，是电话那头良久的沉默。

时间好像在这一刻静止了一般，陈曼想开口试探一下。

又或者，这通电话即将被席兆和给挂断？

“陈曼，我等着看你的笑话。”席兆和清冷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过来，直击陈曼的心脏。

那样一个温文儒雅的男人，都被她这样一番话给激怒，可想而知，她对席兆和带去了多大的伤害。

“最好还是，你佳人在怀，看我惨淡一生。”

“我会。”

电话被席兆和给挂断，带着他的怒意。

陈曼觉得，席兆和肯定是生气了，她狠狠地伤害了他作为一个男人的尊严，一个优秀的医生的尊严。

他很好，却被她玩弄于鼓掌之间，任凭哪一个男人，都受不了这样的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