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欢端着一杯煮开的姜茶,出了家门。
看着郁家大门打开的那瞬间,楚非池脸上露出了意料之中的笑。
“姜茶。”郁欢递过去,“喝了就赶紧走,大晚上的守在别人家门口,信不信我叫警察把你带走。”
说完,郁欢都觉得警察可能带不走楚非池,这个男人总是有办法。
楚非池接过姜茶,很烫,估计是刚起锅。
她家现在就她和林清欢两个人在,自然是郁欢自己动手做的。
“上车,带你去个地方。”
“大晚上的,你烦不烦。”
“你以前追我的时候,我没有这么不耐烦。”
“……”好像,她比那时候的楚非池更加不耐烦一些,所以现在是让楚非池体验一会当年郁欢追他时候的心情?
郁欢转身看了眼郁家大门,刚才出来的时候已经关上,心头一沉,她上了楚非池的车,驾驶座。
端着马克杯的楚非池上了副驾。
“去哪儿?”
“后备箱里面有烟花。”
“这么大的人了还放烟花。”虽然是这么说,但郁欢还是启动了车子。
这回,不用楚非池说目的地,她知道把车子往哪儿开。
九年前,国庆、元旦、新年,他们会去山上放烟花,那时候他们是好多人一起去。
秦雁回,郁乾,陈曼……
想到刚才在微信群里面尴尬的局面,郁欢也不知道楚非池到底在想什么,非要弄一个这样的群出来。
“你弄个群出来干什么?”郁欢开口,余光之中看到楚非池在喝姜茶。
“你没回我。”
“……”没回他就弄了个群出来,把不该放在一个群的人都放在一起,“你不会打电话?”
“打了你就接?”
“……”可能,不太会接。
“所以,弄个群,你就出来了。”过程不重要,目的达到了。
估计,听到楚非池说这话,祁闵容颜,薛宜明秦雁回和沈望舒,该得被楚非池气死。
“你也不嫌尴尬。”
“不觉得,正好给了大家一个开口说话的机会。”
郁欢一怔,忽然间觉得楚非池说的竟很有道理。
祁闵和容颜许久没有联络,秦雁回沈望舒和薛宜明他们之间的气氛也格外地微妙,刚才在群里,虽然是在抢红包斗嘴,但无形之中让他们又联系在了一起。
谁知道这个微信群之后,他们私下会不会再联系?
郁欢和楚非池就是最好的例子。
“看不出来你还用心良苦。”
“看不出来我就掏出来给你看。”楚非池侧过身子,好像还真要把心掏出来给郁欢看。
虽然大年三十晚上路上基本没车子,但也不代表楚非池可以在车上这么玩。
“你赶紧坐回去,我可不想和你在大年三十的晚上殉情……不,死在一辆车上。”要说殉情,有些牵强。
楚非池当然没有真的想和郁欢在这时候闹,他就是想表示情真意切。
后面,楚非池没再和郁欢说话,把一大杯的姜茶喝光,身子暖了不少。
郁欢把车子开到半山上,再往上也开不上去了,山上有积雪,再开上去怕车子打滑。
停车时,郁欢看了眼油表,转头看着楚非池,问道:“你什么时候给车子加的油?”照这个油量,他们只能把车开到山脚,回不了市区。
“忘记了。”看他一脸情真意切的模样,信他才真的是有鬼了。
郁欢把车子熄了火,给了楚非池一个自行体会的眼神,就下了车。
下了车,郁欢才后悔,为什么要跟楚非池来这个地方?平台上积了雪,她还穿着家里的拖鞋,身上也不过一件衬衫加外套,冷。
刚刚喊冷,楚非池就把毛毯披在了她的身上。
对,不是楚非池的外套,而是他放在车上的毯子。
郁欢了解这个男人,向来不会在车上放什么多余的东西,这个毯子绝对是她认为的多余的东西,现在却披在了她的身上。
有备而来?
“不是放烟花吗?放啊!”
“后备箱里面。”
郁欢看着楚非池,两人谁都没有先动一下。
“我伤还没好。”
“我为什么要和你出来放烟花?”郁欢看着楚非池的左胸膛,这搬烟花的重活不落在她身上,难不成让楚非池这个重伤刚愈的人去搬?
“是我考虑不周。”
“呵。”
郁欢瞪了楚非池一眼,转身去车子那边,搬烟花。
为什么要和楚非池一起来放烟花?因为那是过去那么多年,他们几个人没有说出来的约定,就觉得每年一起出来放烟花,已经是约定俗成的事情。
所以楚非池一说,郁欢也没什么犹豫,就和他出来了。
很重,郁欢抱不起来,楚非池倒也没有真的只站在那边,过来和郁欢一起搬,把四盒礼花隔着一定距离放着。
一做起别的事情来,郁欢仿佛忘记了和楚非池之间的那些隔阂,她伸手。
“打火机。”
“你去车上待着,我来点。”
“你一个重伤刚愈的人,跑得动?”
“你在小看我的体力?”
“那你刚才还让我搬?”
所以,不要和女人争执,争不过。
郁欢走过去,把手伸到楚非池的口袋当中摸打火机。
很亲密的动作,以前做起来没有任何违和的感觉。
此刻,当郁欢把手伸进楚非池裤子口袋的时候,才意识到他们两个有多近的距离。
山上很冷,天色很暗,郁欢和楚非池隔着十几公分的距离,她能清楚的看到男人深邃的眸子,他强烈的男性荷尔蒙气息,笼罩着她的全身。
扑通扑通——
听,是谁的心脏在跳动?
强烈的,躁动不安的。
郁欢立刻把打火机从楚非池的口袋当中抽了出来,后退两步,离他远一些。
“你——回车上去!”她敌不过楚非池的时候,就要耍小脾气,一如往常。
黑暗中,郁欢听到楚非池一声浅笑,“我在车边等你,点了火就跑,知不知道?”
“哦。”
郁欢等到楚非池走到了车边,她才挨个儿把四个礼花都点燃,引线很长,足够郁欢点完四个,然后跑到车边。
身后是滋滋滋地点着的声音,郁欢听着那些声音,心情莫名躁动起来,跑到一半,率先点燃的礼花冲出了纸盒,咻的一声在空中绽放出了最美的瞬间。
郁欢捂住耳朵,快步往车边跑去。
跑到车边,撞进了男人的怀抱。
“唔……”可能撞到楚非池的伤口了,男人闷哼了一声,却把郁欢抱得更紧了,投怀送抱,谁不要?
礼花接二连三地从那一方小小的盒子里面冲出来,在天空中呈现出最美的姿态。
郁欢在楚非池的怀中转身,看着天空中的星星点点。
楚非池用大衣裹着郁欢,两人看起来就像连体婴儿一样。
“好漂亮。”看了那么多年的烟花,郁欢再看的时候,还是觉得特别漂亮。
再见过了更多更优秀的人之后,郁欢还是觉得,最好的人,是身后这个男人。
“嗯。”楚非池拥着郁欢,附议她说的话,“今天下午你哥和陈曼带着阿狐去了外公外婆家。”
他被郁乾有恃无恐的眼神气到了。
礼花的声音很大,郁欢没听到。
“郁乾和陈曼结婚了,外婆问他们什么时候举行婚礼,说要帮他们筹备。顺便问了我,什么时候和你举行婚礼。”
郁欢还是没听到。
“我不能告诉外婆我们两离婚了,不然她老人家得多担心。但是,如果我们两个复婚的话,一样可以举行婚礼。”
看看,有哪对离婚的夫妻,还在大年三十的晚上约出来放烟花的?这时候还抱在一起,不复婚对不起这么冷的天出来放烟花。
郁欢还是没听到。
“不如等郁乾和陈曼的婚礼之后,我们再举行婚礼,毕竟他是兄长。”
考虑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