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钧思考片刻,轻声开口道:“皇上,臣这里,又有一个故事,您要不要听一听?”
朱祁镇慢慢睁开眼,定定地看着林钧,“讲!”
林钧徐徐道:“臣村中有一恶邻,每到农耕时节,四处借牛耕田,因其凶狠,乡邻不敢不借。”
“他又不珍惜畜力,每每把牛使到口吐白沫才还给主人家。”
朱祁镇眉头皱起,刘绍已说出众人的心里话:“此人委实可恶!”
林钧扬了扬眉:“隔了两年,牛价大跌,他便从市集上购了只牛回来,您猜怎么着?”
“若是地松只需浅耕,他竟宁肯自己来耕,也不用那牛!”
刘绍脱口道:“他是傻子吗?!”
林钧很想夸一句,好捧哏!
他笑道:“村里人见了也十分奇特,问他为何如此,他振振有词地道,以前那是别人家的牛,自然不需要爱惜,现在是我家的牛了!怎能不爱惜!”
林钧声音一顿,看向了朱祁镇,语气轻柔,却字字如钟,洪鸣作响:
“皇上,若这不是牛,而是人呢?”
朱祁镇一怔,若不是牛,而是人呢?
他忽尔苦笑道:“林卿,你这是让朕,无颜再见列祖列宗了啊!”
林钧沉默片刻,同样笑了起来:“也不会比现在更糟了。”
朱祁镇哑然,抬头看了看这四处透风的小马车,他之前二十二年的人生中,从未想过,有一天,他竟会因为臀下垫了一床厚被便心满意足!